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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疲惫地回到家,却发现陆闻朝脸色铁青地在门口等着她。
她本想直接略过他。
谁知却被陆闻朝猛地扇了一巴掌,半边脸肿起来,**辣的疼。
陆闻朝怒不可遏,“沈暖,药呢?!”
一旁的洛甜甜脸色惨白地趴在地上,似乎是呼吸不过来。
她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看起来真的发病了。
陆闻朝面含怒气,“甜甜心脏不好,就算她不小心打翻了奶奶的骨灰,你也犯不着杀人吧?”
“她的药是国外实验室进口的,医院都买不到!我是医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出事,你到底把药藏哪了?!”
沈暖直视着他的眸子,一句话也不说。
那种眼神,让陆闻朝没由来的心里一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沈暖似乎知道了什么。
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对暖暖动手,他不由得懊悔想抱抱她,哄哄她。
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确实是沈暖有错在先。
凭什么要他先低头?
僵局之下,洛甜甜虚弱地指着桌角底下一动不动的小狗。
“哥哥,药、药好像在那里,是被小狗偷吃了......”
陆闻朝愣了一下,的确看到那里有一个开了盖子的小药瓶,零零星星散落了一些白色药片。
洛甜甜吃下药,故意把小狗的尸体踢到一旁。
她知道,这只小狗是她最后的牵挂,也将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她故意把心脏药藏到小狗的食物里,喂这畜生吃下,就是为了一石二鸟,将沈暖彻底压垮。
陆闻朝不由得一僵。
不是暖暖?他冤枉暖暖了......还对暖暖动了手!
他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脸上泛起血丝,愧疚说道,“暖暖,我刚刚太着急了,你......”
陆闻朝小心翼翼地想伸手去抱她,可却被沈暖躲开了。
他的眸子里浮现出悲伤。
沈暖却不曾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只小狗的尸体。
而后回了房间,反锁了门。
这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陆闻朝不断送来食物和甜点,但沈暖一口都没吃。
看着逐渐凉透的食物,陆闻朝的心一阵抽痛。
他很生气地问洛甜甜,“怎么回事?!不是你说是暖暖拿走的吗!”
“对不起嘛,我误会嫂嫂了。”
“误会?!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药收好!你知不知道,糖糖是当初暖暖和奶奶一起捡来的小狗,奶奶不在了,糖糖也不在了,她会伤心难过的!”
“哥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心脏病的药会害死小狗狗......”
砰。
门忽的被拉开,沈暖化好妆出门了。
陆闻朝不放心沈暖的状态,于是开车跟了出去,一直看到沈暖去了一家咖啡馆。
对面坐着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士,时不时对着沈暖笑。
他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意,想凑过去听他们说了什么,可他却听不清。
咖啡馆内。
沈暖礼貌地点头,“师兄,好久不见。”
江遇白将一封推荐信推到沈暖面前,温柔一笑,“师妹终于想通了?老师念叨你很久了。”
沈暖抚摸推荐信上的烫金字体,黯然开口,“承蒙老师抬爱,朽生愚钝,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两人寒暄了几句。
出来的时候,陆闻朝定定地站在咖啡馆门口。
他眼尾微红,饶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暖暖,你失望了,要离开我了吗?”
沈暖眸子里没有光,她语气很淡的说,“你做了什么事,让我失望了吗?”
陆闻朝总觉得,那双眼睛似乎......似乎在透过他看向曾经的自己。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他低下头,眼底浮现愧疚,“我不应该怀疑你拿了甜甜的药。”
沈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甜甜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跟妹妹计较?”
陆闻朝却更加紧张了,他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慌张和心悸。
他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他就要彻底失去暖暖了。
陆闻朝上前紧紧攥着沈暖的手。
“暖暖,你生我气好不好?你打我好不好,只要你别......”
他的眸光暗淡了下去,笼罩着一层悲伤,“别不理我。”
沈暖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她有些想笑。
他这么怕她离开他,那为什么要骗她呢,为什么要爱上别的女人,又为了别的女人伤她一遍又一遍。
他像是急于证明什么,翻找了半天,从怀里拿出一个旧旧的平安符。
陆闻朝眼眶微红:
“暖暖,还记得这枚平安符吗?那时我出在重症室昏迷不醒,是你爬到天竹峰一步一跪为我求来的。”
那是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那时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让家属准备后事。
十八岁的女孩以为他再也不会醒来,哭着爬上天竹峰,一步一跪,求神明降下一丝生机。
二十多年了。
他一想起女孩双膝是血、将平安符捧到他面前的模样,心脏处还是会传来密密麻麻的痛,让他心痛无比。
陆闻朝难掩住眸中悲伤。
“我想用它换一个愿望,暖暖,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暖定定地望着他。
他语气卑微,连看她都是小心翼翼地,似乎生怕她不答应。
她露出一个笑容,“好啊。”
“真的吗?!”
陆闻朝闻言,像是个高兴的孩子。
可他却没看见沈暖微笑的表情下,眼底是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陆闻朝,我原谅你。
原谅你的背叛,原谅你的无动于衷,原谅你一次又一次的亏欠。
从此我彻底“死”在你的世界里,打碎你的幻想,让白玫瑰从此染上血,变成心头的一抹挥之不去的朱砂痣。
朱砂痣化成刺骨刀,刀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