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驸马是何意？”
“你不是昭阳公主。“楚怀瑾狭长的眸子带着难以言喻的通透。
“驸马如何认定？”
“真正的长公主早在上次落水之时便已经死了！”
赵宛玉淡然一笑，惊叹他惊人的观察力，“没想到居然被驸马看出来了。”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假扮长公主？”
“过去的昭阳的确死了，但本宫却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人假扮。本宫不过是......重生了！”
她往烧开的酒中扔了两颗青涩的梅子，哑然失笑，“驸马，现在你知道了本宫的秘密，那么你是否也该告诉本宫一个自己的秘密？如此礼尚往来，才公平不是么？”
“我若是不呢？”楚怀瑾悠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拾起桌上的酒杯仰头饮下。
“那你，可能就走不出公主府了。”
她轻笑，拨弄着那颗在沸酒里翻腾的青梅，就像是玩弄着翻不出如来佛祖五指山的孙猴子。
听着银铃般的笑声，楚怀瑾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模样青涩的少女。
她生得如此干净美丽，一双杏眼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一汪秋水，波光粼粼，美到让人挪不开眼。
“公主认为能困住本世子？”
楚怀瑾不慌不乱的态度半点不像一个只知道贪玩的纨绔子弟，这种临危不惧，淡定从容的处事更像是个久经沙场，看惯生死的将才。
“呵，哪怕你有通天的本事，本宫一声令下，你也翻不出本宫的公主府。”
赵宛玉眉梢微微一挑，然后用纤细的手指轻叩台面三下，音落，两人四目相对。
空间仿佛静止。
“你在酒里下了毒？”
楚怀瑾心头一颤，细密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渗出，然后越来越大颗，身体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
他扶着案台挣扎着想要起身，但酸软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站立，一个踉跄就摔出了亭子，扎进了雪里。
“想不到传闻中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的长公主居然有这么多的手段！”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许多。”她起身走出亭子将雪地上的男人扶起，笑容明媚，无暇得像一块璞玉，“现在驸马肯说了么？”
“公主想知道什么？”
“楚贵妃可是找过你，让你在本公主府里当眼线？”
这个问题不需问也知道答案，但她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态度，若这男人肯听话，那么她可以将他留得久一点，若是不然他只能成为一颗弃子。
“她的确是找过我。”
“你答应了？”
“公主殿下，当初您选我当驸马的时候，应该已经想到我与楚贵妃的姐弟关系了？”
“本宫认为驸马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
“公主想要拉拢我，不应该给些好处么？”
“好处？好处就是本宫能保证你的脑袋安然无恙的呆在脖子上。”
“可你刚刚在酒里下毒了。”
“酒里无毒，有问题的是那只酒杯，以及那两颗青梅。”
“你现在中了我的蛊虫，若是你敢背叛公主府，那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赵宛玉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干着杀人诛心的事。
“既然我当初选择了公主，那么自然不会轻易动摇。现在，公主可以给我解药了么？”
“自然不行，待到时机，本宫自然还你自由。”赵宛玉将他扶起，坐回原来的位置，而后唤粟雪，“找人把驸马送回去。”
楚怀瑾看着她清丽的身影逐渐模糊，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贴身小厮宋六正守着。
宋六实在想不明白，世子明知道长公主在酒里下了毒，为什么还要喝下去？
“世子，咱们是惹不起公主府，但您已经知道那酒里有毒，悄悄吐掉便好，为何还要喝下去？”
若不真喝，又怎么骗过那个精明的小狐狸？
不过他昨夜将毒逼出来时就发现自己中的压根不是什么毒，只不过是一种能够使人全身**短暂致幻的药物。此药并不能长期存留体内，只需三天时间便会自动消解。
他揉了揉额角，“西晋使者可出了边陲之境？”
“这......”
听到宋六欲言又止，楚怀瑾抬眸看他，“有话直说，何故吞吞吐吐？”
“暗探来报，西晋使团昨晚遇到伏击，拓跋赞身中数刀掉落悬崖，生死未卜。据说是从壁立千仞无依倚的悬崖上掉下去的，恐已凶多吉少。”
“可知是什么人干的？”
“不得而知，但咱们的人看到沈翊寒的近身侍从，曾出现在西晋使团出事的悬崖附近。这事恐怕跟太子脱不开关系。”
“行了，你先退下吧！”
楚怀瑾将侍从屏退后，起身走到书桌旁，拧开桌上的灯座，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这把钥匙，眼底是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流淌。
他缓步走向床榻，翻开被褥，露出一张带着锁孔的床板。
......
养心殿内，皇上赵淳正手撑着头一副烦忧的模样。
边上的张公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今日一早，边关便传回西晋使团遭遇伏杀，无一幸免的消息。
西晋国王听说此事，震怒不已，连夜发兵势必要与北周讨说法。如今已经兵临城下，战事一触即发。
“传朕的旨意，令戎边大将军赵起立刻领兵前往支援。还有，一定要查出刺杀西晋使团究竟是何人所为！”
“是陛下！”
张公公不敢懈怠，立即去宣旨。
日央，边关急传战事有变，大将赵起被拓跋乌甘斩于马下，西晋大军占领了边陲鄞州，北周军节节溃败退，被困邳城。
这样的结果是赵淳始料未及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相当国力的西晋竟有如此悍将，能将战功彪炳的赵起斩杀，急召兵部所有在京将领入宫商议对策。
就在那么短短一刻钟内，边关又飞来两份急报，西晋领帅连斩北周三员大将，邳城沦陷失守。
接连丢失城池，天子震怒，“张德，快派人宣钟缪入宫！”
看到赵淳正在为边关战事忧心，三皇子赵祯上前请命，“父皇儿臣愿领两万步兵前往御敌，请父皇准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