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夫人看了眼始终不曾开口说话的儿子,咬得牙齿咯吱作响,却强忍着没接这个话茬。
罪魁祸首的帽子已经戴到了齐世军头上,至于齐世雪为何会出现在翡翠阁,翡翠阁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齐世雪的衣服是谁脱的等等。
二夫人已经统统不想再审下去了,更怕万一再审出点儿别的也是平添麻烦。
于是软了几分口气,说道:“齐二姑娘的事,我已无能为力,但齐世子也掺和其中,我就当不知情。”
这也算是卖永昌侯府一个面子,毕竟齐世雪是在国公府里出的事,还是要人命的大事。
永昌侯夫人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多谢二夫人!”女儿已经废了,不能再拖儿子下水。
这就是同意了刚刚的提议,二夫人正了正嗓音,道:“青月嫉恨严姨娘,在翡翠阁燃欢情香,想陷害严姨娘与人私通,结果连累了齐二姑娘。
青月杖毙!严姨娘罚杖刑三十扔去庄子上自生自灭,齐夫人放心,严姨娘必活不过两个月。”
齐世雪出事,宁国公府必须给外人一个交待。这,就是交待!
永昌侯夫人刚刚压下的怒意又顶了上来,她金尊玉贵的嫡女被毁,却只有**的丫鬟姨娘以死谢罪,让她如何能甘心?
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我先带雪儿和世军回去了。”又吩咐身边的嬷嬷,“去背上二姑娘,回府!”
最后,目光落在了苏晚意身上,眼中的怒火恨不能将苏晚意烧成灰烬,都是这个狐媚子勾引她儿子才引出了今天的祸事。
她没说话,却冲着苏晚意狞笑了一声,笑得古怪又嗜血,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苏晚意瞬间有种被毒蛇缠身的窒息感,顿时面无血色、手脚冰凉。却仍强撑镇定,维持着无辜受害者的形象。
二夫人亲自送永昌侯一家离开。
江晴也叫丫鬟扶着苏晚意,去了她居住的紫薇院。
青月的供述是真的,的确是严姨娘让她在翡翠阁燃欢情香,目的是帮齐世子睡了苏晚意。
但起因,是江晴先发现青月被严姨娘收买了,又知道严姨娘的父亲想讨好永昌侯谋官。
所以她抓了青月的弟弟相要挟,逼青月给严姨娘出了这个主意讨好齐世军。
紫薇院里,江晴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又叫心腹嬷嬷守着门口。这才扶腰笑出了声。
江晴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齐世雪经了这一遭,要么去死,要么去庵堂出家。
还让齐世军当了替罪羊,若是想不到办法除了他,就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永昌侯家的庶子们必会出手夺了他的世子位。
有这么一对烂泥都不如的弟弟妹妹,想来宫里的齐妃娘娘又要羞于见人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江晴又找补道:“晚意,你莫要觉得我心狠手辣。嫁入这国公府,我也只是看似风光而已。
严姨娘仗着我夫君的宠爱,不仅处处对我不敬,还时常挑拨我和夫君不和。
我待青月那么好,她还是吃里扒外,不过,等她...我必会好好安葬她,也会按承诺放了她弟弟。”
苏家的后宅也不消停,苏晚意是见过后宅阴私的,笑了笑,“我明白的,深宅大院里,你手段多些、心狠一些,才能立得稳。”
江晴笑得越发柔和,还有几分感动,“晚意,咱们是真心相待的好朋友,你能明白我就好。”
苏晚意很善解人意地安慰道:“既然是好朋友,咱们之间就不必解释那么多。”
她站起身来,又道:“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要回家了,等着顾熙和上门去找我。”
“嗯,永昌侯夫人一向溺爱孩子,她必定恨你入骨,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仇未报,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放心吧!”
其实宁国公府比她家那座小院安全多了,可她必须回去。
没等到宴会结束她就回了自己家,怎么看都像是被国公府‘请’出去的。
这样,永昌侯夫人才会毫无顾忌地对她下杀手,她才能名正言顺地求顾熙和帮她出手对付永昌侯府。
回清霜院简单收拾了下日常用的东西,苏晚意带着绿柳回了家。
来到京城后,她买了一座两进的院子落脚,起名小舒园。
小舒园里除了苏晚意这个主子,还有七个下人。
其中绿柳、青枝是照顾她起居的丫鬟;阿满力气大功夫好,算是女护卫;李成、李顺是小厮,也有些拳脚功夫;燕儿、平儿是来京城后买的小丫头,做洒扫和浆洗等杂活。
苏晚意刚到家,就叫青枝给她做饭。
饭刚吃了一半,顾熙和就来了。
坐在饭桌前,他转着手上的扳指,面无表情地问,“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听到她在翡翠阁出了事,他命六福查问了翡翠阁附近的下人。
让他意外的是,居然是没有进过翡翠阁也没有露过面的绿柳,脱了齐世雪的衣服。
他一向聪明,把下人们的口供顺了一遍也就猜到了,今天翡翠阁发生的一切,是苏晚意主仆俩早就预谋好的。
苏晚意偷偷瞟了他一眼,“你不是都知道了嘛,不用问了,我就是闯了祸。”
她不知道顾熙和具体查到了多少实情,所以说话很笼统。
也知道顾熙和不好骗,立刻卖起了可怜。
男人嘛,都会对可怜又漂亮的女孩子容易心软。
眨了两下眼睛,眼泪落了下来,她低着头哽咽道:“可也不能全怪我呀。
齐二姑娘骂我骂的好难听,还叫福儿往死里打我,我吓坏了,抄起圆鼓凳就砸了过去,我也没想到会砸的那么准。
她还怂恿齐世子强要了我,说等齐世子尝过了我的滋味就把我卖进青楼,让我被千人枕万人尝。我实在气不过,才......”
说了那么多,却始终没说出顾熙和最想听的那句真话。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让他格外难受。他目光清冷疏离地盯着苏晚意,很想看清楚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