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没错’,四下的人皆倒抽一口气。
这可是老夫人,在陆家没人敢忤逆!
静姨娘一急,忙道:“这孩子碰到头了,定是糊涂了。”
“哼,好个没错!”老夫人跺了跺手中的拐杖。
陆雪微抬头,看向老夫人,“阿微确实不该打四妹,可究其原因还是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她说我父亲死了,陆家便只有二房没有大房了。”
老夫人皱眉,这话说得不好听,倒也没错。大房没有男嗣,以后要依附于二房,这陆家自然就只有二房了。
要知道大房和二房每月的例钱可是一样的,老大都不在了,还照着以前的规矩,银钱从哪儿出?
“你便因此打妹妹,好大的脾气!”老夫人怒道。
见老夫人为她说话,陆雪云得意道:“以后陆家要靠爹爹的俸禄养家了,我这话虽然不妥,但西院那么大,合该让给二房才是。”
二夫人心思一转,其实她早动了这念头,只是不好说出口而已。
“这四丫头一向是心直口快,既然说到这里了……”
“二婶儿!”陆雪微打断二夫人的话,眸色锐利,“四妹这话实在不妥,若是让外人听到了,尤其传到守备府,可就不好收回了。”
老夫人脸色一沉,“这话怎么说?”
“因父亲是军中将领,守备府才给了这宅子,不然凭二叔一个小小的文职,配吗?照着四妹的话,大房没了,只剩二房,那这房子非是用来养遗孀遗孤的,而是给兄弟一家子住,怕是没这个规矩吧?守备府要收回去,难道不合情理?”
“凭什么收回去……”
“闭嘴!”老夫人瞪了陆雪云一眼。
陆雪微苦笑,“既府上没有我大房的地儿,那我们走便是。”
二夫人这一下也意识到了,陆雪微她们真要走了,这宅子定会收回去,那他们岂不是要住茅草屋?
“哎哟,阿微啊,你们两姐妹闹矛盾……”
“她故意摔碎了我的镯子!”陆雪微纠正道。
“这……这死丫头,就是欠收拾!”二夫人上去踢了陆雪云一脚,反正不是她生的也不心疼。
“大姐,四妹不懂事……”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陆雪微看向陆雪寒,眉头微微一挑。
“大姐,你这话怎么说的?”
“四妹可是说了,这镯子是二妹让她借去看看的。”
陆雪寒眸子一沉,这话陆雪云说了没说,眼下都不好计较了。
“倒是二妹的错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云儿,你造谣生事,动手打人,掌嘴二十。寒儿你做姐姐的没有教好妹妹,禁足五日。还有阿微……”
陆雪微心中谋划已定,听到老夫人提她,转而歪身躺在了地上。本是装晕的,可一躺下,意识松懈,竟还真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阿微,你总算醒了。”
陆雪微看着静姨娘走进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关切,一时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怎么了?很疼吗?”静姨娘忙放下碗上前,捧着陆雪微的脸看她额头的伤,“大夫给包扎了,可流了那么多血,你这孩子本来就身体弱,以后可要好好吃饭,不许挑三拣四了。”
“姨娘……”陆雪微看着静姨娘,仍旧不敢相信。
“真的很疼?”静姨娘语气有些焦灼。
“疼!”
“这……那姨娘去求二夫人……”
“姨娘抱抱阿微……”陆雪微努力压制住眼泪道。
静姨娘心疼的搂住陆雪微,本想安慰两句,可一开口,她竟也哭了。
陆雪微是静姨娘带大的,这世上最疼她最护她的人就是静姨娘,比亲娘更亲。真好,这一世静姨娘可以活得长长久久,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
因她昏倒,处罚她的事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听宁儿说,那陆雪云被打得脸都肿了,没半月二十天见不了人。
这日晚上,静姨娘去小厨房熬药了,只是久久不回来。陆雪微不放心,出门去找,却正撞上这一幕。
“二爷,求你放过我吧!”
“你大哥泉下有灵,定不能饶你!”
“来人啊……唔唔……”
陆雪微拳头一下子握紧,墙角处静姨娘被一壮硕的男人压着,上衣已经被扯烂,苦苦求饶,可那男人却没有丝毫怜惜。
“又不是没玩过,装什么装!”
“二爷让你好好舒服一回,以后你得天天求着想着。”
陆雪微手中露出一枚绣花针,针尖是黑的,她快步上前。那男人贪图享乐,根本没有发觉,等察觉肩膀微微一疼,回头时陆雪微已经收回了银针。
昨天宁儿在院里发现一条毒蛇,她抓住了那蛇,收集了一点毒液,用来浸这绣花针。想着用来防身,还真用上了。
“哎哟,是阿微啊!”男人嘿嘿一笑。
“二叔,需要阿微帮忙喊人吗?”陆雪微眼睛一眯。
陆家二爷陆文悻悻一笑,随手推开静姨娘,“这寡妇缺男人了,你二叔不过是应她所求罢了,你随便喊,反正闹大了,也是你大房丢人。”
“你会遭报应的!”静姨娘捂紧衣服,羞愤至极骂道。
“嘿,那我等着!”陆文冲静姨娘挑了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姨娘!”陆雪微忙扶住静姨娘。
“阿微……”静姨娘咬紧下唇,“姨娘没事……姨娘……没事……”
说着没事,可眼泪决堤一般往下流,这便是她们大房的处境。
陆雪微帮静姨娘擦泪,努力用轻松一点的语气说道:“姨娘,阿微告诉你一个秘密。”
静姨娘强忍住泪,挂上一丝笑意,“你说。”
“其实爹爹没有死。”她认真道。
静姨娘这一次真笑了,笑出了声,“姨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