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闪过各种的画面。
记忆里的画面碎片,是自己躲在屏风后。
然后被男人发现,被狠戾的掐住了脖子,另一只手被反折禁锢住,扣在了墙面上。
然后对方听到了她的轻喘声和抽气声,发现是她,立马松了手。
紧张恶劣的讥讽她。
她发现男人的手还压在自己的前方,瞬间红了脸。
猛地使力将男子推开,满脸爆红,“顾楚生,别太过分”。
“脱吧……”
男人幽深的眼在漆黑的夜里看着她,菲薄的唇一张一合。
整个人隐在黑暗里,危险又邪肆。
……
下一刻,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解下腰带,拉开了外面的纱裙
·····
画面一转,自己打扮的精致娇嫩,准备使出美人计彻底的拿下他。
等在约好的地方,听到楼梯处的动静,惊喜的出门,却被一支箭射中了心脏····
疼痛袭来,身体开始往下坠落·····
耳边传来顾楚生撕心裂肺的叫喊······
……
感觉好像沉睡了很久,全身都充满了疲惫。
困顿的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万分沉重。
终于从迷糊中醒了过来,入目竟然是自小住到大熟悉的闺房。
萧七眨了眨眼睛,怎么回事?
我没死?
额,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虚弱的硬撑着床坐起来!
抬起手,小小的,晃了晃脚,小小的。
看着缩小版的自己,萧七久久不能晃过神来!
“小姐,你醒了?”
杨嬷嬷惊喜的进来,慈爱的看着这个从小疼到心里的女孩,“想吃什么,跟嬷嬷说,嬷嬷去吩咐小灶上给你做。”
萧七正在愣神,反应有些慢。
只见已经将近四十的嬷嬷此刻看着意外年轻,眼角的细纹也没有了,声音洪亮,气色红润。
期期艾艾的说,“嬷嬷,你今年多大了?”
开口后是嘶哑稚嫩的声音,还带着几许软糯。
与之前爽朗轻快的声音截然不同。
“老奴呀。今年已经三十啦,快不中用喽,怎么睡个午觉这么多汗。”
杨嬷嬷熟练的给萧七擦汗,挑选即将要穿的衣服。
不对,杨嬷嬷是母亲的陪嫁,一辈子没有嫁人。
当年因为母亲难产,母亲的娘家白府及近身侍候的人都对萧七有几分介意,只有杨嬷嬷利落的帮着操办母亲的丧礼后,立马去照看刚出生不久的萧七。
却发现照顾萧七的丫头偷懒,奶娘也不尽心。
萧七一个人在床上嘤嘤的哭没人管不说,连尿湿的衣服都没人换。
于是本来要回白府养老的她毅然抱着哭泣不止的萧七去请求萧衍让她回来照顾萧七。
这才让萧衍发现自己对女儿的粗心,严惩了下人。
让杨嬷嬷一直陪着她。
她死的时候杨嬷嬷已经快四十了,好多事情上已经力不从心了。
如今却风华正茂,精神抖擞。
“嬷嬷,我饿了,”
唉,听着自己软糯的嗓子萧七心底还是一阵恶寒。
真的不适应啊!
“小姐想吃什么?老奴马上让人准备”
嬷嬷亲切恭敬的说。
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在府上的地位多么的尊崇,杨嬷嬷始终谨记这一切都是主子给的,自己是照顾主子的下人。
从来没有恃宠而骄过。
“我想吃玉米狮子头和红豆糯米糕。”
不消片刻,浓油赤酱的玉米红烧狮子头,裹着红豆馅儿的糯米糕就端了上来。
还配了一碗香糯可口的鸡肉米粥!
萧七要自己下床,杨嬷嬷赶紧去把她抱下来,额。
好吧,我还是个孩子。
等坐在椅子上,萧七拒绝了喂饭,小口小口的慢慢吃进半碗温软的鸡肉粥,萧七的脑子才终于转过了弯。
我这是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六岁?
眼前的一切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也太匪夷所思了老天,我萧七穿金戴银的过了十几年。
好不容易长大有了喜欢的人了,还没有拿下那个毒舌的顾楚生,竟然又让我回来了?
悲催----
等等。
那顾楚生在哪里?
他是被六皇子买来的。
想必之前出身并不好。
眼下还不一定会在哪受罪呢?
之前的身世也不详,要找他估计够费劲,关键是六岁的自己突然要找这么个人,怎么解释呢。
呜呜,想要见到他不会还要等好几年吧!
看着萧七愣神的模样,杨嬷嬷心疼的说:“小姐,你受苦了。都是那华家小姐太狡猾。又伶牙俐齿心眼又坏,昨天竟然骗你藏在假山里呆了五个小时,害您都快热晕了,太可恶了。小姐,你心眼实,咱以后离她远点----”
想起来了,我和华琼都是天之骄女,她的父亲任太傅。
与我的父亲同级,他们家又是皇亲国戚,小时候我俩可没少互掐,互怼。
华琼长大后是表现的温婉端庄。
实则内里就是一只又狡猾又坏的狐狸。
现在还小,还不会武装,还是一个透明的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收起她的爪牙呢?
萧七仔细回想。
对了,是从她母亲去世开始。
她母亲去世后,父亲刻板又严苛,没有了母亲在那打掩护,她着实被父亲从宫里请来的教习嬷嬷狠折磨了几年,后来慢慢的才学会了遮掩,表面上做到了父亲满意的样子,赢得了世家贵女优雅温婉的美誉。
也就是表面上而已。
上一辈子萧七和华琼互掐了好几年。
各自吃对方的亏不计其数,却因为两个人都没有母亲,同病相怜,最终发现除了彼此还挺合拍,别人家的小姐要不就是比较假能装,要不然就是谦虚的腻歪,总之最后俩人好像都勉为其难放下身段接纳了对方,成为了令人费解的闺蜜,形影不离,直至成为彼此的亲人。
想起来那幼稚的几年里,明明想关心对方却绷着脸都不愿意主动的样子,萧七不觉笑出了声。
糟糕,萧七急急的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杨嬷嬷道,“小姐,今天是七月初三呀”
也就是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华琼母亲去世的时间。
“我要出去。”
萧七猛地放下碗筷,迈着小短腿急匆匆的跑出去。
晋城有一个名医叫做霍金,是治疗心疾的神医,只不过两年后才出名,如果能提前找到她,说不定华琼的母亲就不会离开人世。
“小姐,慢点,老奴陪你去,哎呦,慢点······”
华太师府与萧父就隔着两条街,很快萧七乘坐的轿子就到了华府门口。
萧七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利落的往里面跑去,杨嬷嬷喊着心肝肉的跟着。
门房守卫一看,是不好惹的萧小姐又来了,也不敢拦,其中一个赶紧冲进去汇报!
华琼正在亭子里画画,小小年纪的她已经可以画出荷花的轮廓。
亭子里放了大量的冰块,清凉舒适。
亭子周围站着几个伺候的丫头,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一个护卫正在往这边跑,后面跟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小萝卜头---
额,那个小萝卜头是萧家的大小姐。
肯定是来找茬的。
当即丫头们如临大敌,悄悄的将自家小姐围在了中间。
而华琼转身看到后,停下了笔,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满脸趣味的站起来了。
旁边诗雨看到华琼的表情后叹了一口气,唉,俩小姐的战争又开始了,互相看不上对方却又喜欢和对方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见了又掐架,旁人参与进来又可以一致对外。
真是冤家,不知道今天是谁赢呢?
不,我怎么能这样想,一定是我家小姐赢。
诗雨暗自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怎么,你这只傲娇的孔雀不是中暑了嘛。这么快就好了”
华琼笑眯眯的像一只狐狸幼崽!
因萧七小时霸道又傲娇,所以华琼给她起了一个绰号叫做孔雀。
萧七越是在意,华琼叫的越欢。
久而久之,萧七听都听习惯了。
可惜
长大后华琼却不叫了,如同活在条条框框里的贵女,一眼就可以望到头。
萧七往离冰块近的椅子上一坐,喘着粗气,“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闹得,有正事。”
“哦,什么正事?难不成要给我求饶和好了”
面前这一脸臭屁的小屁孩是那个优雅得体的京城贵女?
“你俩下去,我要单独给她说”
萧七灌了一壶茶,猛地挥手。
诗雨望了望小姐,华琼点了点头。
待所有人退下,华琼转着手里的扇子,满眼冒光的靠近“说,又想耍什么招数?是老鼠还是更恶毒的?”
谁料萧七却一改往日,一脸正色道:“华琼,听我说,我没有开玩笑,我要你让你父亲去晋城找一个叫霍金的人来给你母亲医治,要不然你母亲活不过今年的八月十五。”
“萧七”华琼扔了扇子,站了起来怒道,“咱俩的事别牵扯到我母亲?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耻了。连我母亲也敢这样诅咒,亏她每次看见你来还给你做好吃的。”
萧七黑脸,心里早有准备,也不生气。
“你淡定点,听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母亲在中秋节前犯了心疾,不治身亡。先别瞪我,你想想看,你母亲的心疾是不是几年了?还越来越严重?”
萧七思虑再三,重生这种事太匪夷所思,未免被人说成是怪物,还是说成做梦比较好。
“呵,你做个梦而已,谁不做梦?要是做的梦都能成真,这世界还不乱套了”
华琼瞪着萧七,随时一副开打的样子。
“那你母亲心疾总是真的吧。多找个人瞧瞧有什么不好?我还会害她?”
“谁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他的药谁敢吃,谁敢信?”
“我萧七以尊严担保,如果他是庸医,我萧七给你当众跪地磕头”
看着萧七决然的眼神。
华琼愣了愣,萧七的傲气她最清楚,那是个宁愿死也不低头的主儿,她的心性不亚于自己,让她磕头还不如杀了她。
又是为了自己的母亲,确实,试试又没什么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