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白玄徽的确让桑月“生不如死”了。
他娶了她,冷落她、无视她。
他让天下人都知道桑月这个皇后形如虚设,名不副实。
皇后深爱着皇上,皇上却厌恶着皇后。
再后来,白玄徽寻回了江润禾。
桑月搬出了凤仪宫,又把皇后之位拱手相送。
她的爱,白玄徽看不到吗?
不,正是因为看到了,笃定怎么伤害她她也依然会爱着自己。
白玄徽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一如他对桑月,一如江润禾对他。
“陛下,娘娘其实知道您要把二娘子接进宫来……”
珍珠幽幽开口,她好似已经心如死灰。
“只是她没想到您早就找到了二娘子,对她更是没有一丝丝情意。”
珍珠苦涩一笑:“娘娘,您真是不值得!”
她不由回想起一个多月以前。
宫外给桑月传了消息,说江润禾马上要进宫了。
江润禾生死不明多年,忽然就回来了,还要进宫。
一听这话的珍珠立马着急起来。5
“娘娘!若放任二娘子进宫,哪还有您的立足之地?您得去劝陛下收回成命呀。”
但是桑月坐在窗前,绣着给白玄徽的靴子,淡淡道。
“珍珠,陛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陛下开心,本宫受些委屈也无妨。”
“可是娘娘,您这么爱陛下,为他做了这么多……”
珍珠急得眼眶发红。
“本宫爱陛下是本宫自己的事,为陛下做的也不需要他知道,更不要求回报。”
桑月声音充满苦涩:“若无旁的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自己静一静。”
珍珠只好听命离去。
合上门之前。
她分明看见桑月望着窗外的梅树落下泪。
“陛下,如今娘娘走了,您和皇贵妃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阻拦了,娘娘以残存之命最后成全了您一次,直到此时此刻,您也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
珍珠望向白玄徽,俨然不顾什么礼仪尊卑。
白玄徽沉默。
十三年,不是十三个月,更不是十三天。
要说没有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可爱,绝无可能。
“陛下,既然娘娘已去,不知娘娘会葬在何处,奴婢愿意守着娘娘,了却此生。”
珍珠再次磕头。
“你今日如此放肆……”福公公呵斥着珍珠。
谁料白玄徽突然出声打断。
“你家娘娘还想做朕的皇后吗?”
珍珠垂下眼:“娘娘今夜已经自请废后了。”
“好,朕会对外宣称皇后是病逝,衣冠葬进明陵,至于她的尸骨,朕会让司天台找一个可以眺望西北的风水宝地……下、葬。”
最后两个字不知为何说得这么艰难。
“你家娘娘从前策马如风,或许她不愿意再被深宫束缚了。”
说这句话时,白玄徽忽然感觉心口一阵闷痛。
或许他真的失去了一个最爱自己的人。
“谢主隆恩。”珍珠行了一个大礼。
白玄徽走出翠微宫。
没有再看桑月和珍珠一眼。
“不想当朕的皇后,就是已经不爱了,是吗?”
白玄徽望着落雪的天,不知道是在问谁。
“既然不爱了,那这是朕唯一能让她自由的办法了。”
忽然,他自嘲一笑。
“呵,这算什么?迟来的弥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