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者七连跪后我忍不住开麦骂了乱送的辅助，结果听筒里那个老奶奶颤颤巍巍地解释：

「小姑娘，对不起啊，我刚开始学。」

「你能不能教教我？」

她是我的大客户，双腿瘫痪，年近八十。

我每周三次过去帮她洗澡。

半夜起来我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真该死啊。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会想玩游戏。

她说：「因为游戏永远可以重新开始。」

1

我是一名助浴师，专门帮失能老人洗澡。

今天下午做的最后一单，是帮一位临终老人洗澡。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她说她已经十年没洗澡了。

可当她全身沐浴在温水中时，她的表情却很痛苦。

因为以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洗完这场澡了。

我试图劝家属放弃，但家属执意要洗，他们说：

「你洗就完事了，墓地棺材都定好了，我们就想让她干干净净地走！」

我强忍着泪水给老人清洗身体，老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她说：「小姑娘，谢谢你啊。」

这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同事小枫劝我：「做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了。」

也有同事在小声嘟囔：「以她这脸蛋和身材，就是去当明星模特也够了，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来做这些脏活累活。」

听到同事的话后我心里泛起一阵没来由的厌恶，堵得慌。

下班后，麻木地开了一把又一把游戏。

七连跪。

终于，在看到我好不容易把辅助孙膑救下来，转头她又跑回去送人头的时候我开麦了：

「能不能别送了？不会玩能不能别来排位，滚回家里好好准备小升初！」

我打开了听筒，无论是打字还是开麦，在这峡谷互喷我就没输过！

我迫切地想把满腔的愤怒宣泄出去。

过了一会，我看到孙膑的头像旁亮起了麦克风。

一个熟悉的、老迈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解释：

「小姑娘，对不起啊，我刚开始学。」

「你能不能教教我？」

我认得这个声音。

是刘玉珍。

她不仅是我的第一个客户，也是每周三天下单都会指定我来洗的大客户。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位双腿瘫痪、年近八十的老奶奶。

是我每次过去都会给我准备好吃好喝的奶奶。

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游戏骂她啊？！

一直到游戏下线，我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半夜起来都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真该死啊。

明天，又到了我给她洗澡的日子了。

2

第二天上门时，我有些忐忑。

门开了。

满脸皱纹的刘玉珍，穿着一身厚厚的花棉袄坐在轮椅上，笑容温和地看着我。

没有我想象中的失望和责备。

好像我每一次来，她都是一副高兴的模样。

她说：「小满，昨天听你的声音有些沙哑，奶奶给你熬了枇杷膏。」

小枫碰了碰我的手臂，一边安装设备一边说：「看吧，我就说刘奶奶不会怪你的。」

果然，认出声音的不止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