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了让收养来的嫡妹开心,父母让我穿了十年粗布麻衣,住了十年柴房。
及笄之日,嫡妹穿着华丽,被全府簇拥,母亲更是亲手给她戴了一支价值连城的白玉金簪,仿佛她才是苏家大小姐。
而我,端着一盘清水,和下人们站在一旁。
嫡妹一脸鄙夷,哭着看向我:“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在我的及笄礼上穿的那么寒碜。”
“如果这样羞辱我能让姐姐开心,那我就不做及笄礼了。”
我低头,难堪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可这已经是我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最体面的了啊!
在苏家十年,我也不过能够温饱而已。
结果母亲听到后直接甩了我几巴掌,怒斥道:“苏芷,芸儿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竟然三番五次欺负她!”
我的兄长更是当众指着我,一脸愤恨,“我看苏芷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就把她许给街尾的病秧子书生吧,以免在家想着怎么害芸儿!”
我苦笑一声,这样也好,以后什么父母、兄长、苏家大小姐的称号……
我全都不想要了。
……
“芷儿,你出来。”母亲的声音从柴房外传来,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但我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有多久,她没这么叫过我了?
久到我都快要忘了,自己是她女儿了……
我从柴房内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母亲掩着鼻子,厌恶地后退几步。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才确认,眼前人的确是我的亲生母亲,沈玉。
沈玉一挥手,几名丫鬟便围着我,伸手去扯我身上的衣服,我一惊,连忙挣扎,“做什么!放手!”
丫鬟们听到后,非但没有停手,还越发用力起来,我猛地将她们推开,拿起堆在柴房门口的木柴,就朝她们脸上挥去。
很快丫鬟们便被我打得不敢再胡来,沈玉见状脸色铁青,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果然是外面养大的野种,一点苏家大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我想起,我是七岁那年,才被苏家找回来的嫡女。
回来后我才发现,苏家早已有了个视若珍宝的养女苏芸,父亲和母亲从小就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从未喜欢过我。
哥哥也嫌恶的看着我这个不该回来的妹妹。
我,不过是个多余的外人罢了。
我扔下手里的木柴,直勾勾地盯着沈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觉得我是野种,那你大可将我送走,何必接我回来!”
沈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见她走近我,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偏过头,耳边是她尖利刺耳的声音,“放肆!还有没有规矩了!”
“怪不得你父亲!你兄长都不喜欢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我冷笑,被关在柴房十年,像个低等下人一样活着,她还想我有什么规矩?
还没等我将满腹的怨愤说出口,父亲苏皓便冷着脸走了过来,不耐烦地对沈玉说道:“媒婆已经在外等久了,快点,别让外人觉得我们苏家摆架子!”
我心里一慌,看来苏华说的不是气话。
他们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将我嫁出去。
还是一个落榜数次的病秧子书生,潘念。
丫鬟小翠洗完衣服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她扔下木盆档在我面前,红了眼,“老爷!夫人!大小姐怎么能嫁给一个病秧子啊!”
“他家中破败不堪!还一身疾病!大小姐嫁过去岂不是受苦!”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在苏家受的苦也不少啊……
整个苏家,平日里连同下人都看不起我,要不是小翠,我早就一头扎进井里了。
小翠还想说什么,被我一把拉住,“不要求他们了,他们要是念这份亲情,就不会让我住十年柴房了。”
我一把抢过丫鬟手里的衣服,苦笑,“穿了十年粗衣麻布,倒是今日才有机会穿一下……苏芸不要的。”
他们竟然,连一件像样的嫁衣都不舍得给我做。
沈玉的脸上略过一丝心虚和愧疚,可很快却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要不是你整日里就想着欺负芸儿,我们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芸儿从小就知书达理,一点都不像你,毫无教养!”
“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不想再与他们争论半句,转身走进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