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母妃离世不过半月，皇兄便告诉我，他已请求父皇将我与他过继到兰妃膝下，从此我要唤她母妃。

认贼作母，这般荒唐的事居然要在我身上发生两次。

何其可笑！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要被打死时，谢如星出现制止了他们。

他把我带到厢房，拿出药箱为我上药。

平静温和的脸渐渐与记忆中重合。

当初谢如星入宫为父皇调香，翩翩公子举世无双，我见之生喜，不顾公主之尊苦苦追求。

他疏离有礼，同我说心有所属，我虽然难过，也并未为难他。

可后来他又突然说要娶我，只为替柳知月换取一味百澹髓救命。

父皇百般劝阻，说他不是良配，我却执意要嫁。

既然他愿意娶我，那我努努力说不定就能得到他的心呢。

那时我充满自信，婚后我们也的确有过两年举案齐眉的日子。

直到那夜谢如星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他怒斥我调换给柳如月的百澹髓，害她如今药石罔效，命不久矣。

我百般解释，他却粗暴将我推倒在榻上，撕裂我的衣裙，特制的引魂香中他俊美无俦的脸变得丑陋可怖。

自那后他视我如仇人，夜夜点燃引魂香，让我如置噩梦。

我与母妃哭诉，母妃安慰我有个孩子应当能哄驸马回心转意。

我想起父皇当初也是因为喜爱我才爱屋及乌将母妃与兄长从冷宫中接出来，深以为然。

于是整整六年，我为了能有个孩子被引魂香折磨得接近精神崩溃。

“阿篱对调香有兴趣？”

谢如星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他见我一直盯着桌上的香料，试图与我拉近距离。

我伸手指向香料旁的信封，那上面印着公主府亲卫的标记。

他有片刻迟疑，随即转开话题：“不看那个，伯父教你调香好不好？”

我摇头，径直拿起信封递给他：“读。”

谢如星看信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同我说上面记着个山野趣事。

可我分明看见信上写着——遍寻不到公主踪迹，先前滞留之地只剩几滩血迹，属下等问驸马指示。

他提笔回：「公主若因为这点小事闹脾气便慢下搜寻的脚步，让她先吃些苦头。」

我指着纸上的字问他：“公主是谁？”

“无关紧要之人，阿篱认字？”

“略识得几个。”

“定是你娘教得好。”

我弯腰躲开他想摸我头的手，抢过那封信，用孩子口吻直抒胸臆：“你骗人，我恨你。”

我握着那封信想去找皇兄，无论如何他与我一母同胞，若我生死攸关也不会真不管我。

我此生与那孩子没缘分，也该找到他的尸骨让他入土为安。

穿过回廊，我来到兄长厢房外，听见里面传来隐隐交谈声。

“柳知月究竟将百澹髓藏在何处？这府上几乎快被本王的人翻遍了也未寻到。”

“恕小人无能，她贪图这东西金贵又怕事情败露，一直都亲自收着。”

“鼠目寸光！本王当初就该亲手毁了那东西，索性宝珠已经死了，过几日将她也送下去，也免了我那妹妹黄泉路上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