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鼠疫。

在兵营的三个帐子里躺满了高烧不退的人，地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呕吐物。

看这样子像是腺鼠疫，他们的腹股沟淋巴结、腋下、颈部都有不同程度的肿胀。

云一念挨个帐子查看后心下已有了答案，只是她并不是学中医的，不太懂得把脉，要是想确定还需一物才行。

云一念走出帐外，任由门外的守卫用艾叶在她身边焚香三周后才走到顾宴身边。

“死去的将士可有还未焚烧的？”云一念看向顾宴。

“还有两具，是半个时辰前才断气的，只拉到了营外，还未来得及焚烧。”翎羽开口回话。

云一念点点头，“先别烧，我须得去确认一下。”

“此次我去，你们可以远远瞧着，但万不可靠近。”云一念压低声音吩咐道，“另外，照顾将士的人需要固定，每日以面巾敷面，手指手腕都要裹上布条，每日盖的被褥都要架起来，在下面放置火堆，用火烤一个时辰消毒，除了固定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可进入这里。”

“是。”翎羽颌首。

“另外，寻一个绝对安全，没有接触过生病将士的人去周边的村子里，买上三缸酒，最好是喝两口就能醉人的，而后再买点猪肠鸡肠，一并带给我。”云一念四处张望了一下，“给我拿个纸笔。”

旁边的小兵立刻递来纸笔。

云一念就地一坐，将纸铺在地上，沾了些一旁的墨水便开始写——

黄芩10、黄连10、板蓝根30、连翘18、元参15、生石膏......

写罢将单子交给了翎羽：“速速派人抓药煎药。”然后转身对着顾宴举起手：“给我把匕首。”

顾宴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交予云一念。

云一念转身问清了那两具尸身的具体位置便转身向那边去了，离开前还不忘叮嘱他们万万不可靠近。

“将军，我们......”翎羽看向一旁面色晦暗不明的顾宴，斟酌开口。

“你且按着她吩咐的去做。”

“是！”

云一念按着指的方向，刚出军营二里路便瞧见了草丛中的两具尸身。

云一念立在在尸身旁，嘴中低低默念了几句对不起，又深深鞠了几躬，才开始观察这两具尸体的模样。

他们其中一具腋下明显肿大，皮肤也有几处开始溃烂，另一具张着嘴，身上并无明显肿大的地方。

云一念拔出匕首，又默念了几句对不起，便划开了两位死者的胸腔。

果不其然，那个有淋巴肿大的是腺鼠疫，而另一个则是肺鼠疫！

难怪传播这么快，这么棘手。

云一念长叹一口气，只希望她大学时从古籍上看过的方子有用，不然......

云一念摸出身上携带的荷包，将他们的尸身细细缝合回去。

如今已然入秋，并不是鼠疫该发的季节，看样子，顾宴是被人摆了狠狠地一道。

云一念缝好最后一针，便起身又对着两具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旋即转身离开。

现在不管怎么说，出现了肺鼠疫就说明已经可以飞沫传播了，她需要抓紧时间。

云一念没瞧见不远处的树上，有一个隐在枝叶后的清隽身影，正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