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夏红婵又惊又喜,对生的渴望越加强烈。
思及现在的形势,她若不自救,不多时又要死去,要是再被埋进泥土里,恐怕她将永远在死亡和重生中反复横跳。
不,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很快调整好呼吸,将绑着的双臂用力弯曲,双手艰难的往嘴的方向伸去。
那么粗的麻绳,从手臂关节缠着手腕,别说弯曲手臂了,就连抬手也很艰难,但是她凭借着强大的生存意志,不顾被麻绳勒破的手臂,硬是将口中那团布给拽了出来。
她深提一口气,几乎使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在再次窒息之前,大声的叫了一句:“救命——”
呼救声一叫出来,繁华热闹的街道就一阵诡异的安静。
众人都听到了,而且声音就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这时,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活人当死人埋,亘古未见,闻所未闻。”
“夏丞相,就算你再想讨好太子,也不能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啊。”
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而丧仪队的不远处就是燕州著名的酒楼——翡玉楼。
说话之人一身白衣胜雪,一把折扇风流,一张朗月入怀的俊脸。
他姿势慵懒地坐在二楼的美人靠,侧着身,一只脚踩在旁边的座位上,仰头喝了一口酒,举止肆意洒脱,不拘一格。
众人好奇的瞧了一眼,当看清上面的人后,立刻惊慌失措的移开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长针眼似的。
但比长针眼更恐怖的是,上面那位爷可是会挖人眼球的。
上次就因为某个豪绅家的小姐盯着他看了会,他立刻恼羞成怒,让人挖了那女子的眼睛珠子。
可那又怎么样,任凭他横行霸道,猖狂无礼,旁人依旧不敢多说什么,谁让他是皇上最疼爱的四皇子翼王,尊彧。
他也有另外一个美称,南诏国第一美男。
尊彧懒懒的看向地上的人,咧嘴邪笑一声:“夏大人这么看着**么?你家女儿为太子挡灾的事又不是秘密。”
夏昌林哑然,老脸一沉,对着尊彧随意施了一礼:“翼王殿下,我爱女刚亡故不久,希望您能够体谅当父亲的心情,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一听这话,尊彧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手中的酒坛子也朝夏昌林砸过来。
夏昌林狼狈的躲开,险些没被砸到脑袋上,可面对上面的这位祖宗,就算人家掘了自己的祖坟,那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王爷,今日是小女出殡的日子,我希望您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尊彧冷笑一声,一个翻身从二楼跃下来,白衣翩然,竟有几分不失人间烟火的味道。
就见他亦步亦趋的走上前,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拿着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棺材板:“方才这里面明明有人呼救,夏丞相,本宫的耳朵可灵敏的很,你别想糊弄我。”
夏昌林自然也听到那声呼救了,可眼下里面又安静下来,想必那孽障又被活活的憋死了,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义正词严的对着尊彧说道:“王爷,微臣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伤心,求您行行好,让我好生殓葬了小女吧。”说着,竟还挤出几滴眼泪。
可他话音刚落不久,求救声就在此响起。
“救命!救命!救命啊!”
棺材里的夏红婵三死三活,没了口中的束缚,她一醒来,就扯着嗓子大声呼救。
“我没死!”
“求你们放我出来!”
“我的八字没有冲太子,我没有——”
一声声的呼救,非常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
在棺椁面前的尊彧听得更加清楚,他嘴角浮现嘲弄的笑,目光不怀好意的看着夏昌林:“夏大人的耳朵若是没聋,应该是听清了吧?”
夏昌林傻了眼,心中斥骂家里的那堆废物,都饿了十天半个月了,为什么人还没死!?
尊彧不理他,敲了敲棺材板,戏谑的问道:“里面有人吗?”
夏红婵吼完那几声,顿觉头晕目眩,听到外面有人询问,立刻有气无力的回答:“救救我,我还没死,求你.....”
尊彧却刷的一下摇开折扇:“求我也没用,我只是凑个热闹,顺便印证一下我的猜测,如今也印证过了,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夏红婵有些傻眼,急忙说道:“这位公子,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此功德无量的事,世人都会抢着做的,若是您能救我,我必定结草衔环,视您为神明,日日供奉,只愿您能给我这次机会.....”
尊彧听得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烦,打断她:“我杀人太多,救你一个也积不了什么德,你就别冲我白费功夫了。”
他淡漠的目光从棺椁上移开,看了眼夏昌林,又绕着人群扫了一圈。
“况且,这里这么多人都不说救你,说明大家都很没有良心,既然大伙都这样了,我又何必有良心......”
他之后说什么,棺材里的夏红婵并没有听见,临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只盘旋着.....良心二字。
他们看着自己活埋,良心就不会痛吗?
尊彧说完他那番长篇大论后,见棺材里的人已经安静下来,瞳孔微微一缩,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掌心凝上真气,朝着木棺的另一侧缓而有力的轻拍一下。
做完这一切,他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样子,轻踮脚尖,又重新飞回翡玉楼的二楼。
垂下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夏昌林,笑的越发怪异:“夏大人,你继续活埋你家姑娘吧,我就不打扰了。”
可......
长街的人越聚越多,众人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大宅院的水就是深,想不到夏丞相竟然拿要活埋自己的女儿?”
“嘘!你懂什么,好像是这个女儿的八字冲了太子殿下,所以夏丞相要拿这个女儿做投名状来讨好太子。”
“那也是违背伦理纲常。”
“可惜啊,南诏国第一美人......”
听着众人的讨论声,夏昌林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个小贱丫头,临死还让我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