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2、
我戴着重重的镣铐,身形削瘦如老树的树皮,佝偻腰走上审判庭。
场内,全是我熟悉的人。
一起共处了三年的文一班同学恶狠狠骂我是杀人犯,纷纷拿鸡蛋烂菜砸过来。现场的工作人员置之不理,直到法官喊安静,他们才阻止。
哥哥陆文站在我面前,满眼隐藏不住的厌恶仇恨。
我擦掉脸上的鸡蛋黄,向他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哥,陆佩不知道你要这么做吧。”
杀人犯没有任何隐私权,我被提取的记忆将会通过实时直播在全世界播放。她若是知道,必定以死相逼来阻止。
毕竟我的记忆里,全是她肮脏霸凌的面容和手段,还有她作弊被班主任乔婉莹发现,而她杀人灭口的全过程!
哥哥陆文憎恶的看着我∶“我的亲妹妹这么善良,她一直把你当家人对待,不愿意相信是你杀了她喜欢的嫂子,她被清华录取了,这是我送她的礼物。”
在他眼中,自己的亲生妹妹陆佩千般好,善良美好见不得一点黑暗。
对我这个抢占了她千金生活的假千金更是不计较,甚至万般讨好,死命维护。而我这个假千金却不识抬举,做什么都想迫害针对她。
他想通过这项高科技手段让亲妹妹陆佩看清我的“真面目”,然后彻底远离我。
明明他已经表态得如此清晰,我却还是忍不住问∶“陆文,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你有没有真心把我当妹妹看待?有没有真心把我当家人?”
他沉默了几秒,冰冷吐话∶“从来没有,”
“而且我后悔了,妈领养你进门时就该阻止她。”
意料之中的答案啊。
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好痛,像是被人拿刀不停的搅动,生生搅碎成肉渣。
我控制不住踉跄。
妈妈季苹兰倏地冲上来推开我,语气毫不掩饰厌恶∶“杀人犯,你敢碰我儿子,我杀了你!”
我难过道∶“妈,我没有......”
“别叫我妈,”
“当年我思女心切,竟然被你蛊惑把你这个杀人魔领养回家,后悔啊!”
妈妈季苹兰的这句话将本来只是站在悬崖边缘上的我,直接推下了黑暗无边的深渊。
我闭上眼睛,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下唇甚至咬出了血。
剧烈的疼痛让我清醒。
原来这10年只有我一个人以为他是我的哥哥,以为她是我的妈妈,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也是,如果他们真把我当做家人,就不会不相信我。就不会陆佩回来认亲后,还要把我赶出青城,永不许回来。
我忽然就笑了起来∶“你们既然想看我的记忆,那我就让你们看个够。”
“不过只看我‘作弊泄露就杀人灭口’的记忆,也未免太浅薄了,你们不是觉得我就是个从根里恶透了的人吗?”
“不止高考作弊杀了自己的班主任,还是一个霸凌同学,偷盗母亲值钱收拾点男人,趁着父亲卧病在床毒打他的恶魔少年。”
母子俩看我的眼神愈发鄙夷,哥哥声音淬了冰一样冷∶“没想到你还有自知之明。”
我继续笑着∶“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审判我这些‘罪孽’吧。”
审判庭是允许观战的,我这话让场内上百个听审的人都懵了。审判庭审过很多犯人,只有我一个人提出了这种奇怪的要求。
陆文忍不住蹙眉∶“陆灵,你想玩什么花样?”
“恶魔,你休想再伤害我们陆家的人!”妈妈季苹兰扑上来掐我脖子,我被掐得青筋暴起,但脸上却笑得越发灿烂。
“咳咳,我能玩什么花样呢?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想求一个数罪并罚,难道这也不行吗?”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看我的“罪”,那就看好了。
来看吧,看到底谁才是那个罪孽深重的人!
审判官叫工作人员拉走季苹兰,随后紧急讨论起来,最后决定一并审判。
我被套上了记忆提取机器,刺鼻的药水味道和冰冷的金属感彻底笼罩住了我。
陆佩,现在就让所有人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后的大屏幕将我的记忆画面同步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