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摇曳,轻纱悬梁,微凉之气殿内芸芸,却感不是风。
一只圆滚滚的白鸟飞来,落在银架上,口吐人言:“山神大人,有人闯入了长生殿。”
端坐的男人白袍羽冠,睁开眼,冰蓝色的凤眸冷然寡淡,藏清孤远,冷白额间一点红,却让人生不出一丝旖旎。
腕上的白玉串珠柔光四溢,衬着骨腕越发分明清锐。
薄唇出声,声线轻缓没有起伏,“送出去。”
白鸟:“诺。”展开翅膀飞走。
男人手腕上的白玉珠光芒越来越亮,他薄唇喃喃几句,光芒骤然黯淡,他额间渗出薄薄的汗珠,轻喘一声,阖上了眼。
半个时辰后,白玉珠再次泛起光芒,黑雾在当中流转,悄无声息的飘散而出,朝窗外而去。
——
清瑶觉得耳畔有水流声,浑身飘飘忽忽,像坐在叶子上摇摇晃晃,她睁开眼,一时愣住。
还真在叶子上?
她明明在马车上,刚到云森,然后吃了糕点睡了一觉,醒来怎么就……
看着身上快湿透的裙,拖着她不停飘的巨大绿叶,以及四周仿若仙境的林。
她直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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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不见了,车队不见了,这是给她带哪来了,梦境吗?
清瑶抬手狠狠拧了自己一下,疼的她嘶了一声,不是梦。
她人有怪病,晚上做怪梦,现在遇怪事。
清瑶真想哈哈大笑,她这辈子活的真是值。
小溪往前看不见头,绿叶飘得慢,清瑶晃了晃脑袋从绿叶上下去,她推算着时间,按理现在已经白天,但天边却挂着圆月。
风一吹她觉察出冷来,清瑶定了定神,哪怕要死了,也不能就这么冷死。
至少得收拾得体,选个漂亮的地方死。
她本就是个温吞的人,想不明白的问题就不想,这地方宛若仙境,小溪清澈,往前走说不定会有人居住。
这样一想通,走的步伐也更铿锵有力,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只圆滚滚的白鸟盯着她,歪着脑袋。
它正要飞,一团黑色的雾罩住它的视线,白鸟颤抖一瞬,从树上掉下去,一头插在了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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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她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要干了,低头一看,并没有。
这里的景一成不变,看不见头的溪水,看不见边的树林,一些发光的东西围着她不停转。
清瑶以为是萤火虫,抓起一看是发光的草,那些草在她手心顷刻变成尘沫,吓了她一跳。
“对不起。”她小声为她捏碎的草,道了个歉。
一个她都不敢抓了。
她的手肘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擦伤了,整个人又累又饿又冷又困。
清瑶喘了口气,蹲下来歇一歇,旁边有几株形状怪异的植物,上面挂着好几个红色果子,她吞了口唾液,犹豫着吃还是不吃。
吃了会不会死。
不吃她本来三个月就会死啊。
那三月后死和马上死还是有差别的吧。
她咬牙,死就死吧,清瑶摘下果子,还未塞进嘴里,不远处的草丛簌簌动起来。
抬眸看着突然躁动的草丛,她屏住呼吸,死死掐住红果子。
一只雪白的狐狸从里面走出来,褐色的眼盯着她,蓬松的尾巴微微摇晃。
清瑶红唇微张,果子啪叽掉在了地上。
她居然,看见了一只白狐。
清瑶捡起红果子,双手合十:“对不起,我只是太饿了,借用一个红果子。”
白狐往前走了几步,出声:“人……”
它口吐人言!
清瑶手里的果子又掉在了地上,她明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吃了,压抑着心里的紧张害怕新奇,同白狐对视。
它没有在说话,只有一条尾巴晃着。
她应该还在云森城的林中,这个狐狸能说人话,莫非是神灵。
小诗和小情说过,神灵定是美丽的,若不是仙风道骨,那也必定如白色高洁。
它,白色,美丽,还毛茸茸的。
清瑶跪坐,双手合十,闭上眼低头:“白狐神灵在上,多有叨扰,请您别生气,清瑶马上离开。”
“清瑶……”白狐出声,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白色的雾围绕住它。
清瑶睁开眼,对视上一双褐色的桃花眼,他容颜俊美,鼻梁两侧各有一颗小痣,妖娆至极。
他捏住清瑶的手腕,将她猛然带入怀中,死死按在怀里,手指捏住她的下颚。
“你……”清瑶澄澈的眼一片迷茫,下颚生疼。
“什么神灵……我可是妖……”
白狐声线勾人,闻着她身上淡然的栀子香,凑近她精致如画的眉眼,鼻梁同她鼻尖相抵,若即若离的磨蹭,发出令人不敢听的喘息。
“你是……献给我的礼物吗?”
清瑶忍不住发抖,她根本挣脱不开,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她背脊滑动,抱着她的人浑身滚烫,浓烈的熏香味**的她头昏脑涨。
礼物,什么礼物?
白狐挥手,地上凭空出现一块毛毯,清瑶被他压在上面,“滚……滚开……”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白狐扯着她的衣襟,“安分一点。”
湿透的衣裳贴着她,滚热的温度又烫着她,清瑶额头冒出细汗,脸颊红的不像话,她作势去咬男人的手腕。
她就是死也不可能被……
清瑶眼中含水一片愤恨,白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捏住了她的脸,粉腮作痛,她红唇微张,根本没办法咬舌自尽。
“乖一点,小礼物……”
白狐勾起笑,他凑近清瑶的耳朵:“我是狐妖……你挣扎的越久,闻得……越多,越……欲罢不能……”
看着清瑶瞳孔一缩,他低低的笑出声。
清瑶的脚踝上浮现出一道黑色的咬痕,在她流出泪水的那一刻。
一道黑色的雾气猛然窜出,攻向白狐,他被打的猝不及防,滚到了一边,看向这团黑色的雾,蹙眉:“什么东西!”
白狐忽然一愣,视线落在她的脚腕上,咬牙。
“你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