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用想，这就是芸月的声音。

“你小点儿声，别被人听了去......”知知小跑着跟在她身后，怯懦地嘀咕了句。

芸月却停下脚步，睥睨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不屑地冷笑道：“怕什么！这院子里又没别人，除非是你想告密！”

“我没有！”知知吓得方寸大乱，怯生生低下头。

芸月嗤笑出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她虽说是大小姐，但在府内无依无靠，就算你去告密，她能奈我何？”

说着，她便已经穿过了走廊，来到秦无忧的房门前。

“大小姐，该去给夫人请安了，您起来了吗？”

这时说话倒还算客气，见里面没动静，刚想抬手砸门，秦无忧忽然把房门打开，把她吓了一跳。

“大小姐，您起来了，咱们现在去给夫人请安吧。”芸月低垂下眼眸，像是在掩盖心虚。

秦无忧面容一冷，“府里何时多了个夫人？”

这话问的，让芸月和知知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面面相觑了一眼后，芸月率先开口，“也是，大小姐刚回来。夫人当然是柳夫人了，咱们还是快些去吧，别再耽误了时辰。”

“呵，一个妾侍也敢尊称为夫人？”秦无忧嘴角一凛，转身要回房，“不去！”

芸月一看情况不妙，紧忙改口，“大小姐，这是老爷的吩咐，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的好。”

秦无忧动作一顿，斜眼瞧着她。

究竟是苏煜城吩咐，还是柳眠要给她下马威，她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那好，既然是爹爹的要求，那我就且去拜访下柳氏。”

前厅，柳眠正襟危坐，远远地看见秦无忧走来的身影，脸上显现出些许的得意。

刚走近，倚坐在椅子上的苏宁乐便开始阴阳怪气，“嫡小姐就是不一样，让我和母亲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好大的排面。”

秦无忧不着急怼回去，直接坐在了她对面，眉眼含笑道：“妹妹真是说笑了，我可从未叫你们等过，不过是你们自愿罢了。”

“你！”苏宁乐怒眉瞪着她，压着心中的火气，“你未敬茶，母亲也并未叫你落座，果真是个没教养的，目无尊长！”

“你怕是记错了吧，柳氏一介妾侍，又非我生母，为何要我一嫡女给她敬茶？”秦无忧字字玑珠，生怕在场的人都听不到柳眠妾侍的身份。

“况且，要说目无尊长，你应该比我更胜一筹。”

秦无忧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字里行间尽是对她们母女的讥讽。

柳眠和苏宁乐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但也不好发作。

“无忧啊，乐儿年纪小，说话是有些口无遮拦......”柳眠是想开口打圆场的，却被秦无忧给打断。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她也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年纪还小吗？我看是她诚心的吧！”

“秦无忧，你别胡说八道！”苏宁乐到底是耐不住暴躁的性子，拍桌跟秦无忧较起板来。

“乐儿，不得无礼！”柳眠轻声呵斥，眼神示意她收敛些脾性。

“娘~明明是她......”苏宁乐有些不甘心，委屈极了。

柳眠摇头示意，看向秦无忧时，眼神都变了。

本以来回来的是个小绵羊，没想到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秦无忧何时变得如此巧舌如簧？下马威没有立成，反倒是让她先发制人，抢占了先机。

静默了会儿，柳眠忽然开口，“无忧，我知道你始终不肯承认我，但我们毕竟要在一起生活。你爹爹如今是首辅宰相，凡事也要多为他考虑考虑，你也不想让外人瞧相府的笑话吧？”

秦无忧冷笑，柳眠可真能装！

“相府的笑话恐怕早就人尽皆知了吧！有些人自以为当了正房就忘了自己是个下三滥的小妾了。当初你不知廉耻求着我娘让你进门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嚣张啊，我记得你好像还求我娘给你赎了贱籍。”

柳眠脸色大变，几乎是怒吼，“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若不是仗着父亲疼爱你，对外宣称你是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不过我记得你那几个兄弟为了银子将你卖去......”后面的两个字秦无忧并未提及，但是该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