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快吃。”叶荞看了一眼他瘦弱的身躯，还很大方地在他的豆花碗里，放了点糖，“其他人可没有。”

“其他人都没有吗？”贺远因为这句话眼睛一亮，忍不住小声地重复。

叶荞没他那么细腻的心思，催促道：“快吃快吃，可好吃了。”

见贺远犹豫着，叶荞直接就用勺子往他嘴里塞了一口。

贺远被满嘴豆香和甜香弄得一怔，紧跟着下意识咀嚼了几下。

“好吃吗？”叶荞得意地眨眼睛，一双眼睛灵动极了：“我就说甜豆花最好吃，老爹偏不认从，我就不跟他一起吃了，哼。”说着，叶荞还有些傲娇地皱了皱小鼻子轻哼，一副本姑娘不高兴了，快来哄哄我的表情。

“嗯，甜豆花最好吃。”贺远不着痕迹地把最大的一块粘着糖的豆花喂给她，下意识带着诱哄：“不信你试试看。”

叶荞一口吃完豆花，甜滋滋的味道让她眼睛都弯了起来，只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好看的眉头一皱：“哎呀，我们怎么吃一碗豆花了，娘说我七岁以后不能跟别人吃同一碗东西。”

贺远捧着碗的手有些抖，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真实情绪，整个人看起来失落极了，小声道歉：“小荞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跟我用同一碗吃食，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给你。”

“哎呀，我没说讨厌你啊。”叶荞挠了挠头，觉得他这样子太小可怜了，心不知不觉就软了，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凑到他面前小声道：“诶，远弟，你别担心，以后我们悄悄来，不让娘看见不就行了？”

“这样......会不会不好？”贺远抬眸，露出一双水洗了的眸子，眼角还能看见湿润的水汽。

叶荞以为自己把他欺负哭了，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还很心虚，见他这样当即拍了拍胸脯：“放心，我是老大诶，照顾你是应该的。”

“那什么，你继续吃？”

“嗯。”贺远浅浅地笑了起来，一边听叶荞说话，一边时不时给她喂一口。

他现在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只知道叶荞是对他最好的人，他也喜欢看她笑，私心地希望能一直跟她一起玩，所以要偷偷对她好，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吃完豆花，贺远就回去了。

回去前。

叶荞拉着他叮嘱：“记得明日下午来找我，我们一起山上啊，我早上要跟爹一起去镇上，下午才有空，到时候我带你去抓鸟蛋，找药材，有了药材，你娘的病就能好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养兔子，你家就不怕没有肉吃了。”

贺远眼里带笑，也忍不住跟着她说的，对未来的幸福生活充满了期待。

回家时，脚步也更加轻快。

翌日一早。

叶荞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院子里的杀猪声，翻过身又睡过去了，等叶母过来给她把衣服穿好，人送到骡车上，又往怀里塞了一个肉饼和水囊，叶母才坐上骡车护着装着肉和豆腐的篓子，叶老爹赶着骡车，往镇上而去。

叶荞打了个呵欠，下意识把肉饼往嘴里送，吃了一半才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娘，我们是不是今日去县里，就要等过两三日才回来啊？”

“对啊，昨日不是已经休息了么，卖三四日肉，休息一日，镇上的客人都习惯了，我跟你爹没事是不会耽搁卖猪肉的，这做生意啊，不能说停就停，那叫没信誉，多来几次，人家客人就不乐意来了......”叶母耐心十足地解释。

当然，这也是因为叶老爹和叶母在县里卖了七八年肉了，早就存够银子买了一个小院子，这也方便平时卖肉，有时候他们才会回村看一次老人和大伯一家。

叶老爹只有一个兄长，两个妹子都嫁出去了，因而在分家后，二老跟着叶大伯照顾，两兄弟感情好，对长辈也孝顺，就时不时回来，不然肯定一直住在镇上，隔个几日跑回来也麻烦。

当然，对叶老爹和叶荞来说，村里的山可比镇上那些打发无聊的玩意儿有意思多了，也乐意经常往村里跑。

叶荞觉得嘴里的肉饼都不香了，扯了扯身上的褂子，难得心虚地朝叶母讨好一笑：“娘，我忘记这事了，以为下午要回村，所以都跟贺远约好了，要带他去山上采药的。”

“你不用想了，肯定去不成。”叶母笑了。

叶荞生气地哼了一声：“才不会，我跟他约定好了的，贺远说他是读书人，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贺远是从小就听话乖顺没错，但是他娘在家需要照顾，不会让他去山上的。”叶母直接戳破她的幻想。

“你忘了以前贺秀才跟贺远都极少出门，更别说去山上了？那是因为以前后山有大猫，好些猎户都死在大猫嘴里，你爹也只带你在外围逛逛，贺娘子那么在乎丈夫儿子的前程，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去危险的山上的。”

叶母这话，叶荞听明白了，意识到是贺娘子不让贺远出门。

“可是，娘，既然你都知道贺娘子不愿意让贺远上山了，干嘛还说一起去山上采药啊，你骗人。”

叶母看着闺女单纯耿直的性子，有些愁，这孩子咋跟她爹一样脑子一根筋，这么纯粹呢。

“傻不傻，我们说我们的，人家去不去就是人家的事了，再说了，有一条路，也要比让那孩子急起来做危险的事，真逼不得已，也有你老爹护着去后山也就没那么危险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可不要因为家里的事给逼得走错了路。”

叶母吃的盐都比叶荞吃的米多，有丰富的人生阅历，自然考虑得多，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村里的孩子走错路成为混混，亦或者为了银子打后山猎物主意，结果受伤成残废的。

这种事，村里的大人都能想到，就是孩子还小，想不到这些。

叶荞一听娘是为了贺远好，就不辩驳了，还乖巧地点头，吃完肉饼，就窝进叶母怀里继续睡觉去了，毕竟这会儿天还没亮，叶老爹和叶母卖猪肉都是需要赶早的，等太阳升起，就热了，那时候猪肉放久了也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