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胡闹!
简直就是肆意妄为的胡闹!
他沐潼,压根就不懂军阵之事!
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一片,慕容轲下意识想不顾一切斥问沐潼。
“慕容将军,别忘了——本帅在金銮殿,当着长公主殿下和群臣的面,可是立过军令状的!”
沐潼却只是冷冷瞥他一眼:
“谁若是误了本帅的布局,就是耽误国事。耽误国事的罪名,慕容将军可担待的起?”
话音刚落,沐潼腰间天子剑已然“沧浪”一声出窍。
天子剑的雪白寒光,伴着沐潼身上冰凉寒气,慕容轲心头的愤懑瞬间一滞。
罢了!
只要贼军不是太多,最后,本将总能凭着三千锐卒力挽狂澜。
让长公主,让大熙文武看看,沐潼是何等的误国奸贼!
而他慕容轲,又是何等的栋梁!
到那时,沐潼兵败,死在了乱军之中,也很合理的吧?!
恶狠狠咬着后槽牙,慕容轲低头领命而去。
丝毫不知道已经被慕容轲当做了过后必杀的误国奸贼,沐潼只是转头,静静看着夜幕下的曳落河。
贼军若来,必定要过曳落河。
凭营固守,半渡而击是稳妥。
但,却不是竖威立名最快的战术!
……
胡天江与他兄长模样类似,都是身高八尺的昂臧大汉,骑在马上,犹如一座小山。
远远的望着曳落河对岸的官军军营,胡天江不由乐了:
“看那通明的篝火,官军好像没有一丝的防备?”
他身旁跟着的义军将领,顿时一阵吹捧。
“听说,此次的官军主将是个从来没领过兵的狗屁太监?”
“就算那狗屁太监会带兵,他抵得过咱三帅用兵如神?扯淡!”
“嘿嘿,怕是咱这两万兄弟一冲上去,那太监就得被吓得尿裤子!”
带领着十数人,身着夜行衣的山羊胡瞥了胡天江一眼,冷冷道:
“有这功夫,胡大帅不如想想,怎么渡过那曳落河,怎么将官军尽量扰的大乱来的实在。”
胡天江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一挥手臂,喝道:
“儿郎们,让上使看看,什么叫过江河如走平地!”
话音刚落,其身旁的信马便快速奔出。
不多时,几大片纷纷肩扛竹木筏子的义军排众而出,跃入曳落河。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几条简易浮桥就在曳落河上彻底成型!
示威性的瞥了眼山羊胡,胡天江从怀中摸出一块布条绑在额头,扬起马背上的阔背刀超前一挥,嘶声大喝:
“儿郎们,过曳落河,杀狗官兵!”
“过曳落河!杀狗官兵!杀杀杀!”
两万义军纷纷大喝着快速朝前冲去,一瞬间,义军所行处,乌泱泱犹如群狼奔袭!
……
……
“坏了!”
刚绕行到曳落河对岸拐角土山后埋伏的慕容轲听见曳落河畔喧嚣震天的动静,顿时脸色一慌。
慕容轲原本一直以为义军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可直到现在,听到他们这么雄浑响亮的喊杀声,才赫然发觉——
这些所谓义军,哪怕对上北疆的精锐游牧铁骑,恐怕也丝毫不落下风!
难怪先前围剿的官军连战连败!
这种实力的军队,本来就只比自己麾下铁骑弱上仅仅一线。
自己哪怕亲临指挥,都不敢言必胜。
那才第一次领兵的沐潼呢?
心神焦躁之下,慕容轲再顾不得其他。
“不行!全军随本将回援!立即,马上!”
他手下的锐卒本就是他亲自带出来的精兵,自然唯他马首是瞻。
可刚登上山坡,还没等跨过曳落河,不经意看见军营处动静的慕容轲就瞬间愣住了。
“仗,还能这么打?”
……
时间拨回到一炷香之前……
“过曳落河,杀狗官兵?”
耳听着近在迟尺的喊杀声,沐潼乐了。
这些贼军,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些了吧?
登上后营的高台,沐潼清晰看到了义军的前军,已然犹如蚁群,推倒了前营木栅栏,漫进了前营。
前营与后营,也只不过五百余步的距离。
高台之上,篝火通明。
身着一袭格外显眼雪白袍甲的沐潼,第一时间便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力。
纵马踏破一座军帐,胡天江将手中阔背刀冲着沐潼一指。
“兄弟们,那人想必就是官军的狗太监主将!擒下他,赏银千两,封万户侯!杀啊!”
他身后紧跟着的山羊胡等人对视一眼,纷纷蒙上面罩,隐入黑暗。
心中暗自算着距离,沐潼猛然转身拔出腰间天子剑,扬声暴喝:
“拉倒寨墙木栅!全军,尽数上马!”
“轰隆隆!”
一阵寨墙木栅栏倒塌之声骤然响起!
烟尘四起,地面震动之下,义军纷纷茫然。
可等到烟尘散尽,看清后营里沉默立着的数万精锐起卒后,有些反应快的义军瞳孔猛缩,纷纷转头就跑!
而也就在这时,沐潼手中高扬的天子剑终于落下!
“杀!”
沐潼话音刚落,地面猛然震颤起来!
整整数万骑兵,除去最中间一军披甲精锐,其余纷纷四散。
而在其余三面骑兵兜开之后,披甲精锐顿时策马扬蹄,冲着只有百步之遥的义军如水银泄地,恶狠狠撞了过去!
“砰,砰砰!”
闷哼声不绝于耳,披甲骑兵与义军只是一个照面。
义军前锋数千精锐,便被纷纷撞的骨断筋折,尽数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以常人血肉之躯,怎能抵挡如同重装坦克一般的披甲骑兵?!
一瞬间,平坦的营地内血流成河,哀嚎震天!
入目所及,尽是在奔腾马蹄前四处狼狈逃窜的义军。
本来偏向义军的战场形势,陡然而变!
“娘的!本将今天才懂怎么用骑兵!
痛快痛快,沐帅威武!”
一刀斩下胡天江头颅,一官军披甲将军仰天长啸。
下意识转头看向高台,披甲将军瞳孔骤然一缩。
“沐帅,小心!”
虽然没听到他的提醒,但沐潼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骤然俯身低头。
一幽蓝色淬了剧毒的弩箭从其头顶上空径直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