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还怎么样?
李慕云确信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却不太懂了。
梦里的故事有这一段吗?
“小陶?”何书良怔愣过后,猛然站起来,和田金娥对视一眼,“你刚才?”
他怀疑田金娥直接和陶金辉说了他们隐秘的想法。
田金娥急得慌忙摇头,甚至有一丝恼怒:“老何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眼看夫妻二人发生了内部矛盾,李慕云越过他们,直直看向同样注视自己的陶金辉。
她不知此时该以何种表情回应,犹豫过后,才慢吞吞道:“你——”
“你——”陶金辉恰好也开口,微挑眉,露出笑容,“不然我先说?”
李慕云确实不想说话,她脑子里很乱,又混杂着梦境中结局的荒谬,不知该从何改变,不如看陶金辉到底要干什么。
她微微点头,眼神中甚至带着不自觉流露出的信任。
陶金辉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才郑重道:“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经过深思熟虑,我很认真的来征求你的意见,慕云同志,你同意和我结婚吗?”
李慕云再次被当面问询,不给出一个回复怕是不行。
“我们昨天才见面,我,”她根本没有想好,却见识到了他们面对的结局,内心已经动摇,但终归说道,“我不知道。”
“我不同意!”何书良的态度突然强硬,径直站在两人中间,“太儿戏了!”
“你不儿戏吗?”李慕云思绪被打断,立即回怼何书良。
她以理智分析,同样认为陶金辉的提议很鲁莽,甚至是儿戏。
但何书良十分钟前还在劝说她结婚,对象正是陶金辉,现在提议的人发生转变,何书良竟然有脸说不同意。
显然何书良在意的未必是事实本身,而是影响和威胁了他的面子与尊严。
李慕云对何书良的观感更差了,随即余光看到田金娥,脑海中晃过梦境。
梦里田金娥积极撮合她和陶金辉在一起,现实有一点区别,但殊途同归,差别不大。
短短数秒内,客厅中静得可怕。
“婚姻大事,我怎么会儿戏?”何书良的倔脾气上来,俨然一副要说明白的模样,“我是你爸爸,难道我会害你吗?你什么态度?”
李慕云顿觉无话可说,她自小到大只见过其他父母要挟儿女,自以为不会在自己身上遇到,今天倒是补上了。
霎时间,她理解了梦境书里的“李慕云”,换成她,在与陶金辉不相熟的情况下,对何家人的信任降至冰点后,同样会回到海市。
哪怕海市危机四伏,至少那里有她的家。
“爸爸?你为我做过什么吗?送养?”李慕云根本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即讽刺道,“什么态度,就这个态度,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提意见?”
何书良一时语塞,但很快不可置信道:“你——”
“何工,何叔叔,消消气。”陶金辉眼看局势控制不住,马上转头对一旁不说话的田金娥道,“田阿姨,大家在气头上说话难听,说了不要紧,但伤感情。”
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永远收不回来。
陶金辉言尽于此。
田金娥立即意识到陶金辉的威胁,尴尬地笑笑,拍了拍何书良的手臂:“你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和孩子坐下来慢慢说,你急什么?”
“慕云,”她有些为难地看向李慕云,“我们要不改天再说?小陶说得对,大家都在气头上。”
李慕云反而想趁热打铁,她已经预判她在何家绝不会过得太好。
“不要,”她摇头,并将问题抛给陶金辉,“陶金辉,你说呢?”
即使她在情绪上不会难过,但何家事情太多,比起来,不如看看陶金辉拿出的筹码有多少。
陶金辉闻琴弦而知雅乐,紧跟着点头:“我也觉得我们都要谈谈,不说明白大家心里都有疙瘩,而且,”他微笑看向何书良和田金娥两人,“何工,我向慕云求婚真不是儿戏。”
话说到这里,逃避无用,四人都坐下来。
无形中,陶金辉坐在其他三人的对面,颇有三方审问的架势。
何书良身为父亲的尊严被挑战,此时还板着脸,而田金娥则担心说得多被误会是后妈容不下继女,也没有开口。
至于陶金辉,则用眼神和李慕云交流。
李慕云蹙眉,她看不懂陶金辉的心思,甚至至今没有想明白陶金辉态度转变的原因。
不过她总要在今天问出结果,不好继续僵持。
“爸,”李慕云语气不紧不慢,“我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我说我不适合住在你家里,我对你的家人来说是外人——”
“不是不是,慕云,你爸爸不是这个意思。”田金娥满脸惊慌打断了李慕云的话,推了推何书良,“老何,你会不会说话?”
李慕云瞥了何书良一眼,她也想知道何书良是不是真废物。
何书良却忽略李慕云和田金娥,注视着陶金辉:“陶副团,你能不能解释为什么要和我女儿结婚?”
李慕云眼眸中闪过异色,陶金辉级别这么高?
不是娇气包吗?
陶金辉没错过李慕云的表情,悠悠道:“何叔叔,我相信一见钟情。之前我从来没有结婚的想法,但见到慕云后,我就想结婚。”
然后迅速看向李慕云。
李慕云眼睁睁看着陶金辉疑似脸红,这就情根深种啦?
她昨天只是使唤陶金辉干活,原来陶金辉是喜欢会指挥她的人?
何书良同样面露不解。
李慕云不喜欢何书良置评,便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而是问陶金辉:“你说要和我结婚,你的条件呢?”
听到李慕云坦率的质问,陶金辉莫名笑了一下,道:“我现在每月工资一百九十二块五,分到了两室一厅的房子,另外我不和父母同住。”
他顿了顿:“等我们结婚后,我们只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李慕云:!!!
她怎么觉得陶金辉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太知道她想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