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让少年搀扶自己。
仍旧有解不开的疑惑:“贺延,你为什么帮我?”
若没有贺延仗义出手,恐怕她已经没命在这里对着风对着月悲春伤秋了。
但是刚去偷偷查了账单,仅七天而已,竟是上千万的花费,真真是用金子续命!
她觉得凭自己跟贺延的交情,她不该值这些钱。
他们之间非亲非故。
“半年前,初来白江,是姐姐接待我。
吃穿住行无不体贴周到,帮我在这里扎下了根。
不然天南海北,我长大的地方和这里连气候都不一样,我怎么生活?”
稚雪觉得他好单纯……
不知是锦衣玉食的缘故,还是因为年龄小。
贺延比她小三岁。
约莫生为贺家人实在从小没吃过苦吧。
稚雪并不知道他在部队里服过役。
“只是尽我职责罢了。”
她以长房长媳的身份料理完成裴家白事。
所以不仅是对贺延,而是将每位前来吊唁的宾客都尽量照顾的宾至如归,挑不出一点错处。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裴老爷子真正入土为安。
裴忘言充当甩手掌柜不说,还因为葬礼期间,被狗仔蹲拍到仍旧出入温乔小区,与之过夜,而闹上热搜被骂不孝不义。
以至于她葬礼之事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再忙里抽闲,调动公关部连夜策划公关,把丑闻给压下去。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跟你一样好。”
“裴哥明明有这样好的妻子,却不懂得珍惜。”
“姐姐应该和懂得珍惜你的人一起生活。”
贺延的这声夸奖宛如提醒,让她直面苏醒后有意逃避的东西。
利刃破开她血淋淋还未结痂的伤口,当腐肉剜去,灵魂终会迎来新生。
离婚协议书寄往裴忘言与温乔爱巢这天,裴忘言躁郁症发作,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了。
要用强力的安眠药才能催着。
然而这样睡一觉的滋味儿却并不好。
是一种成倍的痛苦,简直像在受刑,无异于饮鸩止渴。
“忘言,冷静点好不好?不要让病魔打倒你,就当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
温乔无计可施,几乎以泪洗面!
她张开双臂,似乎也不考虑失控中的男人会不会误伤自己。
一副要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圣器,封锁魔物的感觉。
这时裴忘言嗅闻到她旗袍上的气息,还当真有些找回自己的理智了。
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又让家庭医生朝自己打了两支镇静剂,眼中的赤红才勉强褪去。
“对不起,乔乔。”
他用拇指为温乔擦去眼泪,又席地而坐在地毯上,把头贴在温乔的腹部,跟里面的小宝宝对话。
“爸爸把妈妈弄哭了,爸爸是不是很坏?”
“才不是呢,你会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温乔的善解人意让裴忘言不禁生出更多温柔。
内心笼罩的阴影也被无形中驱散。
“我困了。”
搂着温乔,他连日来第一次神奇的自主生出睡意,而不是依靠安眠药。
“睡吧。”她轻拍着他。
“我不会走。”
裴忘言将脸埋进温乔的颈窝,深度依赖某种物质。
长长的睡了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
趁他出门,温乔洗了个澡,用了好多泵沐浴露。
接着,便突然动手将那条漂亮的旗袍用剪刀剪得稀巴烂!
她仿佛跟一件衣服有仇,而且是某种深仇大恨。
光丢进垃圾桶里还不行,必须踩两脚,把垃圾袋打包,丢掉。
这才彻底清除了污秽一般,心满意足回到床上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