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
炎炎大汉,人雄辈出。
大势争乱,孰起孰落?
吕家奉先,威勇盖世。
却乏人义,折戟沉沙。
赤兔铮鸣,其声幽幽。
画戟沉落,其势竭竭。
水淹下邳,终是受擒。
白门楼下,缚虎殒命。
自此,人中吕布,世间不再。
而马中赤兔,更为云长之坐骑,得宝马配英雄佳话。
然吕布虽死,其魂难安,游而不散,时光荏苒。
偶有一日,浑噩之间,耳畔忽有桀桀之声,其曰:
“奉先缘何在此,意欲何去?”
吕布双眼浑浊,身躯晃荡,意识淡薄,不识来人。
“奉先心有不甘呐。”
吕布头颅,晃动些许。
其劝曰:“奉先,既已死亡,当放下执念,轮回往生。”
吕布头颅,摇晃些许。
其叹曰:“汝心有难平,某可助汝一臂之力,何不再去世间走一遭?”
言毕,吕布刹那间记忆如覆水回收,脖颈处剧痛传来。
……
深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天空异象连连。
屋舍之内,火光摇曳。
几人躺于地,身盖白布,已是死绝。
一人躺于床,体无气息,更是死透。
一人立于侧,昏昏欲睡,乃是困倦。
夜色深沉,唯有磅礴大雨之声。
“曹—贼——!!”
猛然间,吕布双目圆睁,惊坐而起,以手抚颈,嘶声厉喊,其状可怖。
“啊——”
一侧,哈利盔见状,惊叫一声,立时惊惶失措,睡意全消。
手忙脚乱间摔倒在地,看着床上吕布,口中大呼:
“鬼啊!鬼啊!”
随即连滚带爬,撒丫子狂奔出屋,不顾漫天大雨,径直跑远。
吕布则以手扶额,全然未在意那人,只安坐于床上,脖颈处剧痛逐渐消逝。
打眼一看四周,当即惊疑不定。
【某不是在那白门楼上,烈日之下,以斩首之刑耶?】
【此间莫非地府乎?】
【方才那是接引亡魂之鬼差乎?何以如此慌张?】
方念及此,吕布刹那间脑海传来剧痛,仿若重锤敲击,几欲裂开。
饶是他英勇无敌于世,此刻也是疼的翻身滚落床下,跪俯于地。
只见其双手抱头,以头抢地,嘶吼连连,状若厉鬼索命。
足足几息之后,吕布动作戛然而止,呆跪原地,目中浑浊一片。
又过几息,但见他眼复清明。
吕布浑身暴汗,双手杵地。
剧烈喘息,好似大战数场之后般疲惫不堪。
【原来此间并非地府,是某家复生也!】
吕布心中惊异连连,复又爆发无边愤恨。
【可恶,大耳贼,曹贼,陈登,还有那侯成宋宪之辈,恨不能报尔等杀吾身之仇。】
一番激愤之后,又是叹息万千。
【可叹,某沉迷酒色,不听公台之言,傲慢自大,落得白门楼斩首之下场。】
【只是,某如何来的此处地界?】
他全然不知如何来了此地。
叹息过后,吕布面色颓然,起身坐于床上,黯然神伤,久久不语,不知其所想。
约莫片刻,但听得大雨之中,传来人声。
吕布耳尖,立刻凝神去听。
初时听的晦涩难懂,如听天文,待听过几句,方才渐渐听懂此间话语。
只听得:
“人死恁地复生,你莫不是发了梦,吓破了胆,跑来大呼小叫,哈利盔,哼,待我看罢,非要扒了你的皮,以解不快!”
哈利盔连忙说道:“余哥,小的那敢啊,小的是亲眼看见那吕散坐起身来,状若魔鬼,口中大呼大喊,却是小的不曾听懂他喊的是甚。”
“哼,休要胡言,吕散已被大哥所杀,恁地还会喊叫?此等狂人,我等下山劫掠,他胆敢反抗,不杀他杀谁?山寨威严何在?”
余猛边走,边继续说道:
“如今大哥念他是条汉子,方才允许明日雨后好生安葬,令你好生看着,你却胆小如鼠,乍称他活了,若非是我见了你乱跑,抓了你来,你待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