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打更的声音在府门外隐约响起,黎桑才发觉,竟已是二更天了。
白日里,段承川并没有直接应下她。
只是拿那双深邃的眼盯了她半晌,拉下她的手臂便离开了去。
黎桑心里没底,却仍是细致沐浴打扮了一番。
只是等到这时辰,那人怕是又不会来了。
黎桑不禁有些失落,随后愤怒。
想当初未嫁时,多少男人巴结奉承她。
如今倒好,一个两个的,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天下有眼光的男人是都死绝了吗?
还是,她果然年纪大了,魅力不如从前了?
她愤愤捶了捶床面,柔滑的面料顺着手臂滑下,露出一片圆润的香肩。
便是此时,窗边忽然传来嘎吱一声轻响。
下一刻,一抹高大的阴影突兀地出现在屋内,吓得黎桑差点惊叫出声。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黎桑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一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她窸窣挪动着想去点燃灯烛,却忽地被人握住了**在外的肩头。
入手是一片滑腻的肌肤,带着微微温凉的触感。
黎桑还以为这人又会矜持地拿开。
没成想他不仅未拿开,甚至还更加重了些许力道。
“你想好了?若是今晚跟了我,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后悔?
不存在的。
黎桑顺势抚上他坚实的手臂,小脑袋轻轻一歪,脸颊便蹭上了他放在她肩头的手背。
“桑桑不后悔,求郎君疼爱。”
话音刚落,她忽然发出一声低呼。
原是段承川忽然逼近,俊脸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黎桑只觉腿腕处闯入一只坚硬的手臂,略一用力,便让她控制不住向床内倒去。
原以为会与床面发生碰撞,却是正中男人早已等在背后的另一只手掌。
她以全然被包裹的姿态与段承川一同倒入帷帐之内。
黎桑还未反应过来眼下的境况,红唇便被衔住。滚烫炙热的气息在二人鼻息之间流窜,黎桑清楚感觉到了男人的变化。
原就穿得不多的衣裳落地,里衣亵裤混做一团。其间一抹红色的肚兜在月光照耀下格外显眼。
起初还有些生疏不得章法,但男人似乎天生对此事一点即通。
且段承川尤其天赋异禀。
几个回合下来,黎桑便有些招架不住。
瓷白的肌肤染上粉色,澄澈的黑眸变得雾气氤氲,红唇间吐出的气息也愈发急促。
“唔...还受得住吗?”
段承川中间停歇了片刻,埋在黎桑脖颈间低哑问道。
这一问可激发了她莫名其妙的斗志。
咱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还能被你拿捏了不成。
黎桑素手抵住他的胸膛,一个翻身骑上男人块状分明的腰腹,一副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傲娇姿态。
“桑桑自然受得住。若是郎君受不住,那便歇一歇,让桑桑来服侍你吧。”
段承川嘴角轻勾,心情似乎格外地好。
他纵容女子骑在身上,双手往脑后一搭,神色慵懒。
“那便辛苦桑桑了。”
“不辛苦。”
黎桑捏紧小拳头,势在必得。
小样儿,姐还收拾不了你了。
床板的轻微嘎吱声再次响起,薄纱暖帐,直到暮色尽收,金光渐显。
黎桑累极了。
昨夜的雄心壮志早被某人捏扁搓圆,揉吧揉吧吞下了肚。
此刻陷入昏睡,迷迷糊糊仍觉得头顶的床板在摇晃。全身的皮肉已然不像是自己的,麻木的没有知觉。
恍惚间,耳边似乎听到低哑的声音,与昨夜在她身上性感粗喘的音色极其相似。
“我会帮你体面地脱离侯府,相信我。”
黎桑没有听清,只蹙着秀眉不耐地挥挥手,嘴里含糊嘟囔,“不要了...”
段承川轻笑一声,知是昨夜弄得很了。
初尝情事,对方这般尤物,又是不服输的主,他难免失控了些。
一吻落在女子憨睡的娇颜上,段承川细心处理好床上的痕迹,才跃窗离开。
黎桑醒来时,天光早已大亮。
盈香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而入。
“夫人,您可吓坏我了。我进来好几次都见您睡着,还以为您生病了呢!”
黎桑原本还迷糊着,听闻此言惊了一瞬,忙上下打量自个儿。
好在里衣已经穿上,床面也还算整洁。
她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还算那男人机灵,没有留下一副**现场。
黎桑清了清嗓子,“你......”
话一出口,她立马捂住了嘴。
这是谁的声音?粗哑难听,堪比公鸭。
“夫人,你果真病了吗?”盈香匆忙上前,想要探一探她的额头。
黎桑生怕被她发现端倪,哑着嗓音艰难道:“不用了,你先去备水,我要沐浴。”
盈香忙应下离开。
趁着没人,黎桑拖着被马车碾压过般酸痛无比的身子,一边咒骂某人一边毁尸灭迹。
她还以为自己能掌控主动权,结果只威风了那一刻,马上便被攻城掠地,吃得渣都不剩。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的眼光的确不错。
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能干。
比顾谨之那厮可强多了。
就是太贪太过了些,旷久了尝尝鲜还行,日日来可受不住。
待将床单被罩都换了个遍,黎桑扶着腰坐在床边气喘吁吁,只觉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盈香动作很快,备好水便要服侍自家夫人入浴。
“不必了,我想自个儿清静一会。盈香,你先出去吧。”
盈香以为自家夫人还在为世子的事情伤怀,担忧地劝了几句,只能退了下去。
房门一关,黎桑骂骂咧咧地脱下衣裳,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惨状。
脆弱的几处已然破了皮,全身红痕斑斑,隐秘处更是不能看。
黎桑几时受过这等罪,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
待一切收拾完毕,又偷摸抹好膏药,早已到了午饭时辰。
辛劳了一晚上,加上未用早膳,黎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狠狠干了两大碗米饭,她才缓过劲儿来。
外间烈日灼灼,里边冰鉴冒着丝丝凉气,正是睡回笼觉的好时候。
只是黎桑方歇下没多久,盈香便急匆匆返了回来。
“夫人,老夫人派人来传唤您了。”
黎桑算了算日子,后日便该是给她请安的时候了。
她这婆婆是有何事这般着急,竟还派人上门请她?
莫不是顾谨之与她提了和离之事?
黎桑不得已,只能重新起身,让盈香帮着梳妆,赶去了曲阳侯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