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等着这两人在情动时说出更多。
“你在东宫太子待你不好?瞧瞧你的小脸儿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看着都让爷心疼。今儿个让爷好好疼疼你。”
男声听着越来越熟悉,加之男子言语中提及的“东宫太子”,这已经让梁绿珠确认那两人就是上辈子闹出笑话的两人了。
接下来宫女娇滴滴的声音肯定了梁绿珠的猜测。
“太子殿下一心民生,哪里有空管奴婢啊。前儿个奴婢想要进书房为太子殿下整理拾掇还被太子殿下给骂了一通。奴婢……”
“哎哟我的心肝儿啊,可别哭了,哭得爷心都化了。爷真是想把你从太子那里要过来,红袖添香。”
男声之后又是女子的娇嗔和轻吟。
梁绿珠听得一阵腻歪,抬手悄悄捶了捶有些发软发麻的小腿。
那头两人颠鸾倒凤着也不忘扯着太子殿下不放。
“太子殿下不解风情,哪里能和七郎您比呀。奴婢仰慕您许久,如今能有机会伺候您一回便已经是万幸。哪里敢奢求您为了奴婢去找太子殿下要人呀。”
这宫女倒是会说话的很,不说这话有几分是真心实意,大概就只有宫女自己知道了。
七郎,皇子中行七的,那就是那位后来被封贺王的七皇子了。
和前世对上了。
梁绿珠将一切听在耳中,甚至在听完之后默默打了个哈欠。
这会儿话说得再好听,最后这宫女最后的下场是怎么样来着?
她没记错的话,似乎是直接被皇后娘娘发落杖毙了。
这两人在御花园行苟且之事的分别是七皇子和太子殿下跟前伺候的宫女。
前世这事儿闹出来的时候风波也是真的不小。
行苟且之事本就算是一桩罪名,偏生还闹出这宫女偷了太子殿下的东西。
于是这宫女没了好下场,上辈子似乎连风流的七皇子也受了官家不轻的处罚。
但梁绿珠实在没想到这看两人能折腾这么久,毕竟前世她在勤王府的时候,谢元赴是常见她,却不大行房事。
但没想到七皇子风流,但确实中用啊。
梁绿珠又打了两个哈欠继续听着耳边两人的靡靡之音,此时也没什么形象地一**靠坐在了槐树下。
在无人注意之处,假山的最上方的六角亭中,有人早已静静俯视着这场闹剧。
六角亭下的宫灯不知何时熄灭,只有若隐若现的光晕映在亭中人的面庞上。
十足的冷色叫人不敢近身。
谢元聿手边的茶已经换过一回了,夜里风有些凉,侍从鹧鸪随身带了墨色披风,不过谢元聿只是拿来盖在了膝盖上而已。
他踢了踢垂下的披风,俯视的目光近乎于冰冷。
鹧鸪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抱怨。
“七皇子风流成性,旁人也就罢了,只是青绿是殿下您跟前伺候的宫女……”
这样和打太子殿下的脸有什么分别。
而且还是在宫中御花园内,两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
六角亭离底下的假山还有一段距离,亭子里的太子爷谢元聿和鹧鸪虽然不能像梁绿珠一样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也能看得明白。
鹧鸪先前瞧见之后这会儿便没再多看一眼,但他还是为自家主子生气。
谢元聿望向一旁:“孤的玉佩怎么丢了?”
鹧鸪闻声先疑惑地“啊”了一声:“您的玉佩?近日您戴的都是皇后娘娘年节时特意让大师开过光的玉佩,午后您午睡起来奴才便替您收起来了,没丢……”
最后一个“啊”字还在鹧鸪的嗓子里,他就已经在谢元聿平淡无波的眼神下没了声音。
他默默在怀里摸了摸,是的呀,那枚玉佩这会儿都还在他的怀里呢。
谢元聿手握拳放在唇边微微咳嗽了两声:“前日青绿不是进过孤的书房吗?孤的玉佩既然丢了,那就从东宫上下查起。”
这回鹧鸪的脑袋总算是转动了一回,但他还是有些迟疑:“只是,今日您在福宁殿进出还是戴了这枚玉佩的……”
“嬢嬢给我的只有这一枚玉佩吗?”谢元聿嘴角噙着一丝笑,说话时可以称得上是温和。
但一旁的鹧鸪却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
“是,奴才明白了。”
谢元聿轻点头,目光忽的落到了下方假山后不远处的那棵高大的槐树。
准确来说是槐树后面席地而坐地那道身影。
鹧鸪虽然脑子反应不快,但只要是太子眼睛看到哪里他都是会瞬间跟着看过去的。
鹧鸪很快也看到了槐树后的那道身影。
“远远瞧着衣裳像是新进宫的宫女,奴才去把她打发了,或者是让她住口?”
谢元聿抬了抬手。
他的手指是难得的修长白净,因为常年病痛缠身,他的指节都透着不算太健康的雪色,又因为常年握着笔杆子,一抬手手背上的青筋也跟着隐现。
谢元聿抬手自然就是不必的意思了,鹧鸪便停下了脚步。
“由着她去。”
多一个人看到,等到事发,就多一把刀**老七此时的风流荒唐。
说话间,下方假山中两人的苟且之事终于尽了。
那槐树后的宫女也终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看她的动作便能猜到假山后的两人此时应该是准备离去了。
那宫女一抬头,下巴尖儿倒是漂亮。
远远的,什么眉眼神容自然是看不见的,一张脸只能看出是极小巧的、巴掌一样大。
于是瘦削漂亮的下巴尖儿就成了一眼最先能瞧见的。
站起身伸展的动作有些像东宫的蛮奴,懒洋洋的。
只是那宫女在那里守了那么久,谁知道心里又藏着什么主意、祸心?
他总是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的。
谢元聿垂下的手落在膝盖上搭着的墨色披风,正好落在那只绣得惟妙惟肖的海东青上。
“明日先去回禀了嬢嬢。丢了玉佩不是什么大事,查出来也不必过分责罚。”
鹧鸪连忙点头,又上前道:“再晚些风该大了……出来时太子妃叫人熬了鸡汤。如今才开春,您要是感染风寒了皇后娘娘又该忧心了。”
谢元聿没出声,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槐树旁的那个小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自作自受。
“回去吧。”他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
再说梁绿珠这里听了将近两刻钟多些的“靡靡之音”,等着七皇子和那宫女走远了,她才扶着槐树站起身,等着腿麻的劲儿缓过来才慢悠悠地往芜房走。
再晚些的话,要是叫轮班的侍卫们逮着了,那就该生事了。
她回去的时候芜房里烛火还没歇,她才走到她们房门口,却被人给叫住了。
“去哪儿了?再晚些我和赵嬷嬷两个都该出去找你了。”
梁绿珠脚步一顿,脸上堆着乖巧的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