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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是在回京的路上,

沈同南告诉我,我救的那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是今上的九公主。

而他则是戍边回京述职的镇南将军,沈同南。

“公主已经先回京了,你受了惊吓,不宜赶路,我们晚两日再进京也不迟。”

他换了一身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南疆风吹雨淋并未让他看起来多憔悴狼狈,反倒比常人多添了几分风流姿态。

我刚想说话,可一张口竟发现嗓子全都哑了。

马夫被杀了,马车也没了,回幽州路途漫漫,就算我再不想,现下似乎也只剩下和他一起回京这条路。

沈同南见我没有说话表情疑惑,见我指了指喉咙才反应过来我说不出话,

他贴心的准备了纸笔递给了我,

“姑娘有事吩咐可以写给我看。”

纵使宋序教了我一段时间,我也还不会写字,

我手指不自觉的抓紧裙角,抿紧了唇对着他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在京城,我早习惯了因为不识字而被人嘲笑。

他们有的是觉得有趣,有的是瞧不起,

似乎我这样一个相貌还算齐整的,堂堂侯府的表亲**不会读书写字是一件很让人发笑的事情。

而贬低了我,便立刻能抬高他们的身份地位。

就连宋序,不也在背地里说我“粗鄙不堪”吗?我早就习惯了。

正当我也等着沈同南惊诧的说出“你不会写字”的时候。

他声音满不在乎的在我头顶响起:

“嗳,那正好你也不能嘲笑我了。”

我一抬头看到烛火微光下沈同南笑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角,

“我也不会写字。”

他这个时候的样子又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不一样,

没有了那身冰冷的甲胄和沾着血腥味的披风,

沈同南看起来亲和了许多,

此刻他轻声道:

“南疆也有许多女子没有书读,可不读书,又不是她们的错。”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拉近了我和沈同南的距离,

他在我眼里竟也没有那么威严可怖了。

我们在离京城几十里外的凉州城逗留了整整三天。

他是我见过最不像世家出身的名门公子,丝毫不讲究什么礼仪规矩。

跟我一样没见过世面似的,

看着吞剑喷火的表演走不动道,

为了排队买到地道的桂花糕,拉着我排了快半个时辰的队。

最后我们一起不顾形象的坐在树下的阴凉处啃糖葫芦,他对我说:

“京中的女子好像都不像你这样。”他塞了一颗糖葫芦口齿不清的道:

“不过我也很久没有回京了。”

上京是个伤心地,我总不愿意提起。

或许是我神色太落寞,沈同南安慰我:

“我只在上京待到七岁就去了南疆,现在对上京那些人还不如你熟悉呢。”

“等到了京城,还要拜托你照顾我啊。”

他话总是很多,好像因为我没办法开口,所以他把我的那份话也一起说了似的。

这个人似乎就是有种奇奇怪怪的魔力,

每当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用,陷入低迷的情绪里,

他就会很适时的把我拉出来,再说一些这样的话,

就好像他一个戍守边疆的将军,真的处处需要我帮忙似的。

我有时候会产生错觉,

好像沈同南这个人忽然出现,

就是为了拯救我而来的。

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

我鲜少能想到京城,也鲜少回忆起幽州,

沈同南很霸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我就只能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