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程令窃将“庶子女”三字咬得极重。

宋绿娇为妾,她腹中的庶子女,哪比得过自己腹中的嫡子女金贵?

程令窃朝老太太谦恭一俯身,“婆母,并非儿媳吝啬,方才是您说的,不可贪便宜。”

“妇人保胎要紧,儿媳自要紧着我腹中的嫡子女,哪还分得出钱财给庶子女?”

“婆母,应当不会苛待自己的嫡孙吧?”

老太太被程令窃两头堵,那张老嘴张了又张,实在不知再怎么要钱。

那是媳妇的嫁妆,她若上赶着强要,传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你胡说,你怎么会有孕!”

老太太正为难的时候,后头赵世昌突然一声怒吼。

他连怀中的娇娇妾室都顾不得,怒然起身,一双眼气得通红。

成婚三月以来,他连程令窃的身子都不曾碰过,怎么可能有孕?

迎着赵世昌愤怒的目光,程令窃捂唇浅笑,“夫君说笑了,我嫁你为妻,生儿育女便是妇人首则,我为夫君怀胎,有何不可?”

怀胎?

她怀的到底是谁的胎!

宋绿娇在一旁惊愕,看赵世昌愤怒不似作假,但看程令窃那欣喜的模样更似是真。

她强忍着愤怒,在赵世昌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下,“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碰过她吗!”

宋绿娇低声质问,赵世昌也一阵心烦意乱,“我真没碰过她啊!”

眼见着心爱的宋绿娇泪眼迷蒙,赵世昌又朝程令窃厉声质问,“你有孕几月!”

程令窃可是昨夜才被送到墨承瑾榻上,按理说刚破了处子身。

郎中诊脉少说也要半月才能诊出喜脉。

程令窃若是有孕,必定是与人私通!

程令窃不假思索,“不足一月。”

说着,她眉目寒春,羞涩地偏过头去,“夫君自己还不清楚吗?昨夜夫君来我房中,事后我做了一梦,大罗金仙赐我府中麟儿。”

“仙人赐子,可是大大的吉兆!”

“照我说,两挂爆竹不够,买十挂来!”

青桃反应灵敏,“哎”了一声,扭头就往府外跑。

程令窃这番话行云流水,说得赵世昌半天没反应过来。

宋绿娇眼里更是扑簌簌地掉泪,“好啊你,昨夜果然是去她房中了!”

说罢,宋绿娇抹着泪扭头便跑。

赵世昌本想接着质问,可又放不下心爱女子,生怕宋绿娇惊动胎气,只能先去追她。

甩了这两个麻烦,程令窃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却一脸将信将疑,“你当真有孕?”

“儿媳不敢妄言。”程令窃信誓旦旦。

她可不是舍不得这点补品钱,故意编瞎话糊弄人的。

前世她与磨成进场春风一度,只这一次,一月后便诊出了身孕。

此刻,她的腹中应已有胎。

在老太太错愕的目光中,程令窃大大方方扭头回了房。

傍晚。

侯府门前的爆竹响了大半个时辰,程令窃从嫁妆里取了一百两换成铜板,只要有人来贺,便能抓上一把。

不过两个时辰,前街后巷都已传遍。

侯府大喜,正妻与妾房双双有孕,双喜临门!

程令窃在震天的爆竹声中,仍睡了两个时辰。

天擦黑时,她是被门外赵世昌的叫嚷声吵醒的。

“我家姑娘睡着呢,侯爷还是小声些。”青桃将赵世昌拦在门外。

过了这么久才来,估计宋绿娇闹得不清,也不知解释清没有。

“青桃,让侯爷进来吧。”

程令窃慢吞吞起身佩好衣衫。

赵世昌怒气冲冲进门,正看见巧笑晏晏的程令窃。

女子明艳动人,恍若阳春三月初雪乍融,看得赵世昌一晃神。

从前程令窃于他,总是谨小慎微,何曾如此娇美动人过?

对着如此佳人,赵世昌险些忘了问责,过了许久才想起。

“程令窃,你有孕一事作何解释!”

程令窃侧头轻笑,“侯爷忘性真是大,我不是说过了,便是昨夜那次啊!”

不管是哪次,只要程令窃有孕,就绝不是侯府血脉!

她小心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禁不住赞叹地喃喃自语。

“这皇室血脉果然出奇,竟能引来仙人赐子这般吉兆。”

“真是托了侯爷的福,否则我今生怕是都见识不到这般吉兆了。”

程令窃一番话,说得赵世昌含羞带臊满面通红。

他为侯府风光,只因墨承瑾一句“程氏绝色”,便趁夜将人送到了他榻上。

堂堂七尺男儿,此事若传出去,他颜面将置于何地?

仙人赐子听着荒诞,可程令窃却说得神乎其神。

难不成这皇室血脉,真有奇迹?

赵世昌脸色青了又白,“若真有孕,你便一碗落胎药喝了吧!”

程令窃故作恼怒,起身指着府外震天的爆竹。

“如今全京都知道侯爷有了嫡子女,我若喝了这落胎药,传出去侯爷也不怕外人说你偏袒妾室,苛待嫡妻?”

赵世昌一愣,牙都咬碎了大半。

好啊,原来她都是算计过的!

这十挂爆竹放出去,全京皆知侯府正妻妾室皆有孕。

若是程令窃落了胎,宋绿娇却安然无恙,难免惹人猜忌。

当今圣上与长公主皆是正宫皇后所出,最看不得妾室兴风作浪。

此事若传到圣上耳朵里,他侯府振兴怕是再无望了!

“侯爷,这胎可还落吗?”

程令窃抚着小腹,笑得春光明媚,却气得赵世昌脸色青紫牙根发痒。

“那便…等月份大些,你在外当着众人的面摔一跤,自己把他摔死!”

将妻室送到他人榻上,已是羞辱至极。

若再诞下孽种,他这绿帽子此生都摘不下去了!

程令窃缓缓坐回去,轻笑一声,清亮眸中尽是冷意。

“当着外人的面摔跤?侯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皇室血脉,当今摄政王第一个子女,就是我敢,怕是王爷也未必肯啊。”

“侯爷如今当真是威风,还做得了王爷的主了。”

程令窃轻飘飘几句,霎时让赵世昌面如死灰。

是啊。

程令窃若真有孕,那可是墨承瑾的种。

就算墨承瑾不拿女人当回事,但哪会让自己的血脉任人宰割。

那位爷,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真是昏了头,把程令窃送到墨承瑾榻上。

反倒给自己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程氏,你…先好好养着。”

赵世昌欲言又止,最后一脸吃了屎的惨败样,灰溜溜退出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