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楼下铁门被人砸得砰砰直响：「有医生吗？救命！快开门！」
从梦里惊醒，我太阳穴直跳，来不及看时间，裹了件棉衣就跑下楼。
「阿絮，我好痛。」下到一楼时，门缝里传来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莫名耳熟，我愣了一瞬。
脚步往前跑了几步，男人的声音清晰传来：「婧婧，坚持一下，医生肯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门又被猛捶了几下，在小镇寂静的夜里，这噪音尤为刺耳。
我心中微凛，拉开门，果然，门外雪地里站着的居然是前男友陈絮。
此刻陈絮一身泥雪，零下十度的天气，额上全是汗，看到我后明显了愣住了。
他可能没想到，曾经前途无量的赵医生，会出现在这偏僻破败的小镇诊所里。
其实我也没想到，已经躲得这么远了，居然还能遇到他们。
「赵惜然，怎么是你？我们出了车祸，大雪封路，救护车进不来，你快救救曾婧婧。」
我心中冷笑，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他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喜欢他，听他的话？
曾婧婧听到我的名字，眼睛猛地睁开，对上我打量的目光，不甘示弱却又不得不垂下眼睫。
她脸色苍白，身上都是血迹，目光往下，羽绒服被血染红了下摆。
让我不禁想到她送我的花圈，白色的纸花层层叠叠，还有陈絮送我的玫瑰，虚伪的红色怒放。
我眸光暗沉，目测她是撞到腿了，伤势不轻，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我将手放在门栓上，冷风将我的声音吹得毫无温度。
「不好意思，我现在是兽医！」
说完我打算关门，陈絮眼疾手快地扒住门框，松了一只手，曾婧婧从他怀里跌坐进雪地里，发出悦耳的惨叫。
「阿絮！」
我有些好笑，陈絮做事一向这样冒冒失失，一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一时没忍住，真的笑出来了。
陈絮立即瞪我一眼：「赵惜然，你见死不救，毫无医德！」
「我的医德只对畜生。」
「你救救婧婧，要多少钱，尽管开价！」他不屑地掏出手机，要给我转账。
钱，确实能解决很多事情。
曾婧婧当时也是这么威胁我的：「赵医生，只要你诚意足够，我可以停止对你的指控。」
可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医生，能有多少钱可以赔给她。
而现在，再多钱也无法抚平我受到的不公和伤害。
「我说了，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任何人。
「你们再走三十公里，就可以进市区了，那里有六家三甲医院供您选择。」
我要关门，陈絮急了，一把拽住我的手。
曾婧婧再次跌在地上，发出熟悉的惨叫，这次估计摔到伤腿，嘴唇都疼白了。
这样下去，怕是没被撞死，也要被陈絮摔死了。
我嫌弃地看着他们。
陈絮的语气软了几分：「惜然，你帮帮忙，不然婧婧会死的。」
我扬起唇角，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只是牺牲了她的生命，而我却失去了宝贵的睡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