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决定要考华大以来，第一次被别人肯定。
哪怕只是一句小小的夸赞，这一刻，我也从心底觉得高兴。
时间总是一晃而过，还没来得及和程也多聊两句，就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我和他道别，他却坐在原地撑着脑袋看我。
右耳上的耳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光。
“那明天见咯，小同学～”
鬼使神差的，我还是去了那个咖啡馆。
座位上没有昨天那个笑得好看的程也，只有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非主流。
和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店里的方知翊。
他拎着打包好的咖啡，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昂，不让我去了，生气了呗。也挺好的，我不乐意教她，高考考成那样，不爱学习。”
“别说了，小时候挺好玩的，长大了开始烦人了。”
“天天跟在你后边，你还得看着她，省得别人不小心说她听不见什么的，到时候又得哭，麻烦死了……”
说着他转过头来，看见我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挂掉了电话。
解释道，“我不是在说你,我只是……”
喉管像是被捏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我只是放下书包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忍不住往外张望那个熟悉的身影。
见状，他眉头紧锁。
“你约了人吗？谁？你谈恋爱了？”
“祝卿安！你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一点好不好？能不能好好学习？你上次高考有多少分你不清楚吗？”
我听着他说教般的言语，忍不住捏住衣角。
想要摘下耳蜗，却又怕错过程也来时的声音。
玻璃门外挂着的风铃响了起来。
程也混着冬日的寒意冲进了店里。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脸上挂着笑，却在看见方知翊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方知翊本就不好看的脸色也因为他变得更加难看。
他盯着我，语气不悦。
“你等的就是他？”
“祝卿安，我不是说过不要和他混在一起吗？他就是个虚伪至极的小人！”
他盯着程也，目光里满是对这个从小就和自己作对的人的厌恶。
不，不是的。
程也不是小人。
我还记得那个昏暗的街道里。
看不清楚脸的男男女女。
我倒在地上，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但他们在笑。
打我脸的时候在笑。
撕我衣服的时候在笑。
逼着我在地上爬的时候在笑。
但渐渐的，他们不笑了。
很多条腿，凌乱的跑走了。
像是机器坏掉的声音，盘旋在我的脑海里。滋滋滋——
我低着头，头发散乱，遮住了目光。
一只手替我拨开了头发。
摸索着，拉住了我的手。
已经哭尽泪水的眼眶只能盯着他，但意外的，有滚烫的液体落在胳膊上。
烫得我想要缩回那只被握住的手。
耳朵被温热的手死死捂住。
直到世界归于寂静。
我被外套裹着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的走向有路灯的地方。
灯光刺了我的眼。
就像是，天亮了。
“算了，我懒得管你了。”
“祝卿安，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不要什么烂人都混在一起。”
“如果继续这样三心二意和别人乱混的话，你还是会落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