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她只有我
3、
近黄昏时,谢琅西用过膳,终于记起来看我。
我正学做一双虎头鞋,故意把他晾在一边不搭理。
他喝了三盏茶,终于耐不住性子问我:「你绣这玩意儿作甚?」
流秧有一点说对了。他不来我这儿,日子过得很无趣。
婚后,谢琅西不让我和别的男子接触往来,他用爱的名义为我设立无形的囚笼,把我关在里面,让我依赖他。
我从前满口答应,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样冷落的。
我心中一万个不满,却只字不提。
只温温柔柔道:「这小虎鞋,是给刚出世的小宝宝穿的,保佑他们健康平安地长大。」
谢琅西瞬间变了脸色。
恩爱三年有余,我却迟迟未有身孕,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一直安慰我,不会因为子嗣的事对我心存芥蒂。
可后面有一回,我偷听到他在我爹娘那里说假话,说是我为了保持身材,怕疼,不肯生育。
我爹娘以为我娇惯坏了,就再没吱声。
你看啊,原来亲密无间的枕边人,也是会人前一套,后背一套的。
他将我递给他看的小虎鞋丢在一旁:「等怀了再弄这些玩意也不迟,我有正经事要和你说。」
「什么正经事?」
话音刚落,几个婢子将平儿押到我跟前。
谢琅西懒得迂回了,两个侍卫用刑具拶指,平儿痛得惨叫。
「别以为在这个家里待久了,和主子培养了几分感情,就可以漠视本王!」
我心中警铃大作。
谢琅西是来替流秧伸冤的,他不敢明着动我,就动我身边的人!
谁不知道,平儿是我的陪嫁丫鬟,作践她,就是打我的脸!
我心凉了半截,冷下脸道:「你给我立马放了平儿。」
谢琅西却乐此不彼。
他一个眼风,侍卫就下了狠劲儿。
平儿惨叫的声音透过院墙,整个王府的人都听见了。
我急的摔了一盏茶,跳起来大声喊道:「你为了一个流秧,竟然把提审犯人的刑具搬到家里来?谢琅西,我看你是疯了!」
侍卫放了平儿,她疼得浑身都湿透了,蜷缩在冰冷的地上。
疯了。谢琅西真的疯了。
我的平儿,才不比流秧差呢!
4、
我盯着御医给平儿处理伤口,从里屋出来的时候,谢琅西还没走。
他捧起我的脸,指腹轻轻摩挲我眼尾的朱砂痣,没了爱意缱绻,只有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流秧是我在平城的青梅竹马,平城没了,我与她都是这世上的孤儿。你欺负她,就是在欺负我。霜儿,你既嫁做人妇就该学人妇淑德的样子。」
他沉默半晌,忽地又说:「你一定是听了贱婢的教唆,才欺负流秧的,对吗?」
看他发癫,我整个人精疲力尽:「当然不是。她们都听我的。」
谢琅西还是自顾自发癫:「我今日是替你管教。你性子太软,由着这些贱婢胡来,迟早败坏你敬阳公主贤良淑德的名声。我不一样,我有的是手段,吃这一次苦头,看她下回还敢不敢!」
他爱流秧,他就只会听流秧的一面之词。
从今以后,流秧就是他的立场。
想到这里,我眼睛又热又酸。
「为什么......」我问他。「你这样给流秧撑腰,是教她踩到我头上?」
我用力挫了挫手里的剪刀,刀柄伤了我掌心的手,可是我不喊疼,竭力压抑着内心的不甘和愤怒,死死盯着谢琅西。
他沉默,绣线被我两只手扯到极限。
扯得我双指白的白,红的红,陷进去很深很深一道印子。
「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的王妃,流秧进了门,也会好好敬爱你的。」他顿了顿,然后又说。「你拥有全世界,可流秧就只有我。」
谢琅西看了眼绣了一半的虎头鞋,满眼的不痛快。
「要是流秧先有了身孕,你这做好的虎头鞋帽就给她送去吧。」
藏在心底的少年化为虚影,消失在门前的光影里。
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不知道,我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