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总归是做一些面子的，先前被禁足，白氏也顺着坡儿的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所至这回过来却也是有些时日了。

待棠解月领着人过来时，花嬷嬷已是在门口侯着了，见着棠解月过来，花嬷嬷脸浮着笑，上来接过棠解月身上解下来的斗篷，又替着撩了门帘。

堂间门上侯着两个丫鬟，见了棠解月便示意不可打扰，棠解月微微额首，只轻轻至一侧站定。

待着丫鬟往里头报了声儿，棠解月才压着步子进去。

屋子里很是暖和，地上的火盆正是烧的旺，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正小口吐着香雾，正面摆着一个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风，侧开屏风，拐进里间儿。

棠解月微微躬身，双手交叠只轻放在腹前，放轻了脚下的步子。

内间儿的正地上放着小炉子，丫鬟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棠解月扫了一眼，微躬下了身，上头端端正正坐着一老妇人，一身的暗红金丝绒袄子，头发高高梳起，下头裹着蓝玉抹额，经过年岁的面容，自也爬满了皱纹，其轻阖着眼，手里攥着一串红玉佛珠。

棠解月心头轻跳，这老夫人便是她的祖母棠老夫人，棠老夫人素日里是鲜少露面，打棠老太爷去了后，便多日都是在后屋的佛堂里。

至如今，她也就上辈子出门儿那日，见过一回，她深记着，当日的棠老夫人肃着脸面，告诉她，不论是入了谁家的门儿，都当记着自个儿是棠家的人，事事要为棠家的荣辱而行。

如今想想，那话里的深意，早已告示一切，不过就她自个儿瞧不清。

棠解月收了收视线，除了上头棠老夫人，下头坐着的是白氏，一身暗蓝色绣纹长衣，乌亮亮的发丝挽了一个平鬓，裹着银镀金嵌宝蝴蝶簪，耳边垂下白玉菩提坠子，这会儿半低下眸子，瞧着手里的茶碗，其脚下踩着红绒面的脚踏，两侧还有丫鬟捶腿。

“给祖母，夫人，问安。”棠解月敛下心中的情绪，慢慢屈膝跪在地上早铺好的蒲垫上，规规矩矩的给屋里几人行礼。

上头，棠老夫人神色淡淡的瞟了一眼，不在意的朝着棠解月摆手：“好了，你既身子弱，坐着罢。”

秉着礼不可废，棠解月没立即起身，仍做完了礼，不过没等着起身，便是听着；

“既是今儿个来了，这几日你该也是省得了，日后需谨言慎行，旁人你看不见，自看的见你大姐姐，你平日也多跟你大姐姐跟前儿一块的，可我看你却是半分规矩都没学着，闺阁女儿家的，家里有了外客却是冒冒失失，一点大家规矩都没有，白叫了人家看笑话。”棠老夫人的声音不紧不慢，说罢，捧着茶碗轻抿一口。

下头的棠解月深俯下身，胸前的手攥的紧，便又是：“孙女知错，往日却是我不懂事，还劳得祖母费心，经此一事，孙女日后必步步顺礼，只同大姐姐学着，谨从您的教诲。”

看着棠解月态度诚恳，语气恭谨，倒是个十分悔的模样，棠老夫人松了气，摆手示意棠解月起身。

这会儿，默声半天的白氏也微微偏头，笑道：“好孩子，你祖母也是为了好的，快些坐着缓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