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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

阿爹又喝多了,

一巴掌把灶台前的我扇到地上,

我鼓起勇气跑出家门,

径直跑到街尾武馆。

拦住一个刚从武馆走出来的大胡子,

【我能买你当我阿爹么】

大胡子挑眉看着我,声音戏谑,

【你看我像你爹么】

没想到就因为这唯一一次的勇气。

让我知道原来我也是个能被人珍惜爱护的小姑娘!

我这个人生来就没有好命。

打出生起家里便缺衣短食,瘦瘦小小长得还不如隔壁十岁的大花高壮。

大花是我家隔壁张阿叔的女儿,张阿叔是街上的屠户,大家买肉都找他。

自我记事起,阿爹每天除了在家里读一些我听不懂的书外就是去街上的酒铺买酒。

全家生计都靠阿娘白日在外给酒楼帮工、晚上挑灯做绣活维持。

我最怕阿爹出门买酒。

不知为何阿爹每次打酒回来都特别不高兴,而他一不高兴就会打我和阿娘。

直到我九岁那年,出门帮阿娘送绣品路过酒铺。

看到阿爹拿着破旧的酒壶跟门口的人争得面红耳赤。

【不就是一个久考不中的酒鬼书生,你还真把自己当个正经读书人了,还敢之乎者也的说教老子】

面对酒客的奚落,阿爹的脸从白变红又变黑,嘴张张合合最终没说出一句话。

他扭头看到街对面拿着绣品的我,逃也似的快步走到我面前。

薅起我的双丫髻、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上。

【你个赔钱货,白日里满街乱跑什么,还敢看你老子的笑话?】

【我看就是你影响了老子的官运,要不是生了你这个赔钱货,老子早高中了】

我被打的脑子嗡嗡的,只想着不能脏了阿娘熬了三个晚上的绣品。

阿爹看着被打的抱头蜷缩却没有一句哭喊的我更生气了。

【你哑巴了?问你话怎么不回答?连哭都不会的废物!】

随后又是重重的一脚直接把我踹飞。

隐约间我看到远远跑来的阿娘的身影,然后就没了意识。

再睁眼,床边月光照着阿娘哭红的眼睛。

阿娘看我醒来,已经哭红的眼睛又涌上泪水。

我费力的撑起身子看到床那边已经鼾声如雷的阿爹。

这才忍不住抽泣着问。

【阿娘,我能只要娘不要爹么?隔壁大花就只有爹没有娘】

她红着眼睛轻轻摸了摸我缠着伤口的脑袋,眼睛看向窗外的月牙

【你怎么不要你阿爹呢,你阿爹最是温润了,他是这条街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他年少成名刻苦努力,对我一见情深,提亲时候他跟我阿爹阿娘保证会一辈子对我好】

我看看睡得如死猪一般的阿爹,再看看因常年劳累早生白发的阿娘,低着头反驳。

【我阿爹是个只会打人的臭酒鬼】

阿娘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握着我的手说。

【不能这么说你阿爹,他现在这般只是因为这些年科考总是时运不济,我又生不出儿子,乖盼儿,等你阿爹中榜,我再给你生个弟弟,我们一家四口就能和和美美生活了】

翌日,看着阿爹仿佛昨天无事发生一般在家继续之乎者也的背着他的圣人之言。

而阿娘仅仅因着早饭时阿爹屈尊给她盛了一碗粥外加一句随意又敷衍的话。

【锦娘辛苦了,我昨日是因为醉酒,最近功课太累了,待我高中我必不负你】

就把他昨天对我的虐打抛之脑后,高高兴兴的出门挣钱去了。

是啊,每次不都是这样么,我还在期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