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于**,被剑指咽喉,葛管事不敢违逆纪青鹧。
只得跟死了爹妈一样,蔫头耷脑带着惊蛰和几个婆子从东跨院搜刮到西跨院。
又又又被抓了壮丁的几个婆子欲哭无泪。
怎么就可着她们几头老驴薅呢!
她们被赶鸭子上架为虎作伥,秋后算账,老命休矣!
惟有吴婆子宽着一颗心,她是看出来了,大**不简单!
什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被欺辱得抬不起头,没有的事儿,老夫人在外再多逗留两日,侯府只怕都要易主。
看清形势的吴婆子搜罗起东西来就很积极:“惊蛰姑娘,这里有没开封的沐浴香料要不要一并带走。”
惊蛰:“带。”
锦衾、软枕也不错,薅走。
拔步床,美人塌也很好,抬走。
这芙蓉帐怪好看的,拆下来。
就跟匪徒进村一样。
还丧心病狂地拆卸了好几间屋子的门窗,带回偏院换上。
在各房各院一通扫荡之后,最后又挑挑捡捡了些家什摆设。
原先的家具全都发霉朽坏。
被惊蛰三下五除二劈了,丢去小厨房当柴禾烧。
荒凉偏院焕然一新,收拾的清雅别致。
看着满脸灰败的葛管事,纪青鹧忽然出声问道:“你可愿意做我的人?”
葛管事赫然抬头。
大**只用了一招就震慑住满府的家丁仆役,如此凌厉的手腕,日后嫁进定北王府,何愁不起势。
他现在怀疑大**就是故意的,有意为之断了他的路,好收归己用。
他慢慢醒过味儿来,就凭她身边的大力怪,完全可以暴力撬开库房的锁,何需用别人用过的二手物件。
她这一手就是冲着他来的。
真是好手段啊!
他一直被上头的大管事压得死死的,便是没有今天这一遭,也很难爬上去。
事已至此,何不换个有手段有脑子的主子效忠。
反正他在侯府也没前途了。
说不得就此因祸得福呢……
心念几转,他扑通跪下:“奴愿为大**效犬马之劳。”
候在外头的吴婆子看葛管事出来,一改先前的垂头丧气,心下了然。
“姑娘,吴婆子请见。”
“唤她入内说话。”
吴婆子进来纳头就拜:“我等今日随大**肆意(同流合污)一场,畅快是畅快了,然明日决计落不着好,多半要被乱棍打死,老婆子不想死,求大**庇护。”
“是我欠考虑了。”纪青鹧一脸歉意道:“叫你们招了祸,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此刻起你们就来我院里当差吧,你们的身契我会想法子要来。”
让惊蛰可着她们几个薅,为得不就是此刻吗。
缺人差使,与其伸手朝侯府讨要使唤仆,不如直接把人绑到她这条船上来。
只有没了后路,又上了贼船的人用起来才安心。
还不会心不甘情不愿,甩脸色给她看。
像秋霜跟引路丫鬟那般的下人她可消受不起。
也没那个耐烦心去帮侯府**人。
吴婆子感激涕零磕了个头:“……多谢大**救命之恩,我等定忠心不二,任您差遣。”
瞧大**那话说得多漂亮啊,还一脸真挚的歉疚,吴婆子险些都要信了。
大**于设计人一道还真是信手拈来。
不过,主子有心计是好事。
她本就起了心要追随,当然是主子越有本事越好,自然不会因此心怀怨怼。
其余三个婆子也跟着跪下来谢恩认了新主。
先前的恐慌害怕一扫而空,雀跃欢喜起来,能在内院伺候主子,比在外头风吹日晒不知要强多少。
日后跟着大**陪嫁到定北王府,她们也算是主子身边的老人了不是。
福气且在后头呢。
吴婆子等人拜谢过后,立即便回下人房收拾铺盖卷儿,当天夜里就住进了偏院的倒座房里。
夜里草乌钻进左耳房,起炉熬煮药材,片刻锅里赫然呈现出红红绿绿的液体。
娇小可人的她此刻宛如正在作法的黑暗巫婆,一边搅拌着诡异液体,一边嘴上念念有词:“上京太不安全啦,来一个毒一个,毒死毒死,通通毒死……”
一个下人都敢对我家姑娘不敬,老太太回来还不定怎么磋磨呢。
不信没上头示意,秋霜敢如此轻慢于姑娘。
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
纪青鷓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出来,惊蛰上去替她绞干头发。
“明明是侯府有求于你,老太太何故要作出那副姿态?”
她脑子不是那么聪明都觉得老太太蠢得要死。
目的还没达成就迫不及待要作践姑娘。
还有,侯夫人可是姑娘的生身母亲,怎么也顺着老太太的意闹这一出,她就半点不考虑姑娘的处境么?
纪青鷓短促的笑了下:“因为傲慢,因为没把我放在眼里。”
惊蛰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既然让你身负任务出嫁,就不怕你与侯府离了心,替嫁过去之后反水?”
定北王谢峥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以卓著战功封王。
要不是命不久矣,要不是皇帝赐婚别有用心,倒不失为一桩良缘。
皇帝和侯爷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可那样一个智谋无双的人,会看**他们的阴谋诡计?
姑娘入了王府日子决计不会好过。
“侯府上下就没把我当人看,只当我是个可以随意捏扁搓圆的玩意儿,谁会惧怕在意一个玩意儿呢。”纪青鷓散漫一哂:“我不过是他们随手安**定北王府的一颗棋子,有用最好,没用死在了里面也无所谓。”
“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惊蛰不如她淡定,深深呼出一口郁气。
原本皇帝的赐婚对象是纪明熙来着,也就是纪青鷓嫡亲的妹妹,侯爷舍不得推嫡次女入火坑。
嫡次女又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入了定北王府多半也成不了事。
候爷这才想起他还有個嫡长女流落在外。
狼与狈一合计,就把这门“好亲事”换到了纪青鷓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