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醒来的时候,谢招娣腰酸背疼,腿发软。
程景深这个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得很。
他外表是个斯文的,谁能想到斯文的外表下,藏着如此凶猛的战斗力。
而且他早早的就起了床,等到谢招娣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程景深已经在厨房熬好了一大锅粥。
就着锅里的馒头吃正好。
进门看着程月圆还没醒,程景深明显觉得有些不放心。
他有意想交代着谢招娣给孩子多吃点饭,但是看到睡眼蒙眬的谢招娣之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罢了,他说了要相信她的,且再看看她会怎么做。
于是原本要交代谢招娣给孩子吃饱饭的话,说出来了变成了:
“天还早着,你再睡会吧,灶台我埋了炭火,粥不会凉。”
“不睡了。”谢招娣本就不是爱睡懒觉的人,况且她还要起来干活挣勤劳值,一会还得去做饭,送到镇上去。
虽然她是真不想去,可眼下还没彻底决裂,不去名声不好听,也怕他们来家里闹,再吓到圆圆。
起了床,谢招娣在门口目送着程景深往村学堂的方向走。
待他的声音消失,她才进了厨房,揭开锅盖,发现里面的馒头果然程景深一个也没动。
他另外蒸了一点窝窝头和红薯,执意把好的都留给她和圆圆。
锅里的粥熬得很淡,米缸里的杂粮剩的不多,他这是怕煮太浓,过到月底会难为无米之炊。
哎,谢招娣把锅里的粥拿碗装了出来,再去屋里叫醒了圆圆,喊她起床洗脸洗手,准备吃饭。
等吃完饭,她还得把圆圆寄在王婶儿家去。
圆圆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的,她睁眼开看见睡在自己家里,满眼好奇:
“妈妈,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妈妈和爸爸抱你回来的。”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圆圆都还没醒。
谢招娣给圆圆穿了鞋,带着她去厨房吃饭。
看着碗里的大白馒头,圆圆眼睛一亮,随即瘪了瘪嘴,她想起了昨天被外婆抢走的大半个馒头。
今天她要快点吃,再也不能让坏人抢走她的馒头。
母女俩吃完了早餐,谢招娣又装了些杂粮,拿了几个鸡蛋,带着圆圆去了王婶儿家。
王婶儿愿意给谢招娣看着孩子,只是那些东西她却是怎么也不肯收:
“小孩子能吃多少东西,你昨天拿来的还没吃完,快拿回去。”
“王婶儿,你就收下,我娘伤得严重,可能这几天我都要给她送饭去,还得麻烦你帮我看几天圆圆呢!”谢招娣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把装着粮食和鸡蛋的碗塞到了王婶儿手里。
这让王婶儿为难起来:“还得好几天呢?那恐怕是不行,这下雨我还能在家帮你看着点,雨要是不下了,我也要出去挣工分的。”
“没事,王婶儿,雨要是不下了,我就不让你帮着看了,现在不是还下着吗!”谢招娣话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是知道,这雨一下两个月。
后面还有多场暴雨要下,根本就停不下来。
前世这场雨下了足足三个月,后来下得没办法了,地里的活都是村民淋着雨去干完的。
这一年地里的收成很不好,到了冬天村里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因为分到的粮食不多,大家伙都吃不饱。
想到这里,谢招娣叹了口气,这农村人就靠那点土地活着,能不能吃饱饭,不只是看你勤劳不勤劳的问题,还得看天意。
把圆圆放在王婶儿家里后,谢招娣就下山回了娘家。
家里的门都开着,她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这是个很多人家,都没什么锁门的意识。
她进了厨房,先是生火烧了一大锅的水。
然后慢吞吞的走进院子,从鸡窝里抓出了两只鸡,捡出来几个鸡蛋。
等锅里水烧开了,谢招娣装了两桶开水,来到水井旁边,手起刀落的宰下了两只鸡的脖子。
谢招娣不会杀鸡,她的方法简单粗暴。
杀死了鸡,就把它们丢在水桶里烫皮,拔毛。
后面是动作算是一气呵成。
虽然她不会杀鸡,前世也好歹也干了几年厨子,这做菜的手上功夫,自然不会生疏。
拔完毛,她又拿了个木板子,三下五除二的把鸡全部剁块,清洗。
弄好了鸡,再刮了一堆土豆,从院子里摘了几个西红柿回到了厨房。
先前装开水的时候,谢招娣就已经把米饭闷在了锅里,她再进去的时候锅里的米饭已经熟透了,香喷喷的,她煮了一锅白米饭。
她把另外一口锅下的灶火也点燃,起锅烧油,油罐里的大坨猪油都被谢招娣放了进去,家里没什么调料,只有一些辣椒,大蒜,和自家院子里摘下来的八角。
将调料下锅先油炸了一番后,谢招娣又把鸡块放到锅里,拿白酒翻炒。
最后把鸡块炒黄了,再把土豆下锅,放水烹煮。
炖了足足两个小时,看到锅里的鸡肉炖得稀烂之后,谢招娣取了个碗筷,装了一大碗米饭和肉,放到了碗柜里。
然后到院门口,喊了一个村里的小伢子,给了他两个鸡爪,一块肉,让他帮着去喊昨天帮忙抬牛凤的叔叔伯伯们过来吃饭。
那小伢子拿到吃的,高兴得不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不多时,那些个叔叔们就来了,他们看到谢招娣在娘家招待他们,一个个的都紧皱着眉头,问谢招娣为啥吃饭,不去她家吃。
谢招娣解释说,是因为她家里小,这么多人去了没地方坐。
很快的,厨房的餐桌旁就坐满了人。
有的叔叔不止自己来吃饭,还拖家带口的来。
谢招娣一点也没有不开心,她热情的招待他们,只要来的人,她都给递上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看着摆上桌的香喷喷的鸡肉块,那些人眼睛都直了,他们逢年过节,都没吃上这么好的东西。
只是还是有人怀疑这样不好:
“招娣,你把鸡都杀了,那你爹娘回来能同意吗?”
“不同意也没办法的,总得感谢各位叔叔的,而且你们昨天也说了要荤菜,这年头除了杀鸡,我还能上哪给整荤菜去?”谢招娣满脸无奈。
谢礼见状,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不就是鸡肉嘛,我们帮了他们家那么大的忙,吃顿肉怎么了,没事儿,叔叔们,大胆的吃。”
有人起头,其他人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些人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吃起饭来。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这么好的菜,要是有点酒就好了,你们谁家有酒去拿来,一起喝点,钱均摊嘛!”
“我家就有。”谢招娣接了话茬。
她找了把挖锄,去了院子,将她爹埋在柳树下的一坛陈酿挖了出来,这陈酿是她公公婆婆寄来,送给谢铁棍这个亲家公的。
在树下埋了好几年,谢铁棍一口没舍得喝过。
酒香浓郁,一屋子人顿时心满意足。
见这些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谢招娣在心底冷笑了一下,这些人真以为这顿饭就这么好吃,等她爹娘回来,发现鸡被吃了,不得挨家挨户闹个人仰马翻。
要知道,这年头,鸡可是一家人的命。
她自然有办法,让她爹娘把这些事都算在这些人的头上。
不过眼下她却是不懂声音,巧笑兮兮的:
“各位叔叔婶婶,你们吃好喝好,我就不陪着你们了,我还得去镇上,给我爹娘送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