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谢招娣的招呼,她也懒得多说,拿了两个洋瓷缸子,装了满满一缸米饭,和一缸子鸡肉,再拿了个空的碗,两双筷子,又装了一点洗掉的炭火,便出了门。
炭火是她带去让她爹晚上热菜热饭用的,这来回路程远,路上又稀又滑的,她可不想跑两趟。
天上又下起了绵绵细雨,出了门她戴了个斗笠,又把用透明的肥料口袋做的雨衣穿在了身上,再才往外面走。
出了门,她查看了一下商城的面板,发现勤劳值已经涨到了130,心中不由得一喜,心中想着她这一早上到底是没有白忙活。
路上不好走,谢招娣走得慢,等到了镇上,已经是中午ᴊsɢ时分。
到了医院,她发现正如她猜测的一样,谢仁没在,只有谢铁棍一人在病床跟前守着。
谢铁棍气得对谢招娣只翻白眼:
“你是想饿死你老子啊,怎么这时候才来?”
“家里客多,路上滑,才耽搁了,对不起,爹!”说话的时候,谢招娣故意把家里客多这四个字咬得很重。
她说完话,果然如愿的听到了谢铁棍的追问:“什么客多,这不年不节,家里又没什么红白喜事,哪来的客人?”
说到这个,谢招娣顿时眼睛就有些红了起来。
“是昨天那些叔叔堂哥,他们说帮着把娘抬来医院,浪费了一天的时间,非要我酬谢他们,要我做饭给他们吃,还交代了要荤菜。
这年头家里哪来的荤菜呢,这不是逼我杀鸡嘛,我家里实在没有饭招待他们,只能去爹娘家里宰了两只鸡给他们吃。
吃着菜他们又说要酒,家里哪还有酒,我只能把爹的陈酿挖出来给了叔叔他们,他们就是欺负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
“啥玩意,你把家里的鸡宰了?”不待谢铁棍说话,床上的牛凤激动的就想要坐起来。
她这一动,扯到了身上的伤,疼得她龇牙乱叫。
这个罪状,谢招娣肯定不会让它落到自己身上:“娘,不是我要宰鸡,是那些叔叔们,逼着我的,我也是没办法。
那些肉,饭,女儿可是一口也没吃上。”
“那你怎么不宰你自己的鸡?”谢铁棍怀疑的看着谢招娣。
谢招娣抹着眼泪:“那宰我的,和爹娘不是都一样嘛,反正鸡下的蛋都是你们拿着的,我的鸡还才养了三年,产鸡蛋也多啊!”
听了谢招娣的话,牛凤觉得事情确实倒也是那么个理,谢招娣养的鸡下的鸡蛋都是要孝顺她的,她每个月相当于能拿到六只鸡的蛋量。
卖鸡蛋能让她多很大一笔开支。
村里对每家每户养鸡的数量是有规定的,每家就让养三只鸡,牛凤是沾了谢招娣的光,养三只鸡却能拿到六只鸡的蛋。
乡下人就指望着那点鸡生活,谢家那些人居然敢要他们家杀鸡招待他们,这个仇牛凤算是记住了:
“一群打短命的东西,他们尽管吃,等我出了院,他们怎么吃进去的,我就得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说着话,牛凤看了一眼洋瓷缸子里的肉块,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伤心,骂了谢招娣两句:
“造孽啊,我的鸡,你也是个没用的,所以女儿是赔钱货不该养呢,什么事情都顶不住。
他们说要吃荤,你就杀鸡给他们吃,你咋不去厕所舀点蛆,给他们管饱,要是我儿谢仁在家,肯定拿扫把赶他们出去。”
“怪女儿没用,争不过那些叔叔,他们的脾气,爹娘也是知道的。”谢招娣低着头,眸中暗暗紧了紧。
死了几只鸡,牛凤就伤心成了这样。
前世害死她这个女儿的时候,或许牛凤和谢铁棍那心里,还没有死了这两只鸡难受。
事情到底已经是发生了,牛凤和谢招娣一人骂了谢招娣几句,倒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不是不计较,只是心里清楚谢招娣穷,口袋比脸还干净,跟她闹没什么用。
等到回村,找那些吃肉的人闹才能挽回损失。
谢招娣给老两口分好了饭,一人拿碗,一人拿洋瓷缸子,她把木炭也给谢铁棍看了看:
“爹,你晚上就拿火柴,把这木炭拿到楼下烧燃,再把洋瓷缸子放到上面烤,我做的饭够你们吃两顿,晚上就麻烦你自己热热。”
“你下午就不来了?”谢铁棍脸顿时板了起来,他昨天可是说的,要谢招娣送两顿饭。
谢招娣暗暗翻了个白眼,尽量耐着性子回道:“我这会回去,就得下午四点才能到家,晚上再来,我晚上回家得走到十一二点。
万一我再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还有谁能给你们送饭?”
听得谢招娣这么说,谢铁棍才没再说话。
躺在床上的牛凤,叫唤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手上也有伤,吃饭连筷子也拿不住,便招唤谢招娣:
“招娣,你过来喂我。”
送饭,谢招娣能强忍着心中的不爽来送,可要她手把手的喂前世要自己命的人吃饭,她实在是伸不出手来。
她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牛凤:
“娘,医生说,你得多动动,要不然伤口粘连,你的皮肤皱在一起,会影响灵敏度,以后就不好干活了!”
“医生真这么说?”牛凤不太信,她只听说过受伤了要好好的养着,还没听说过要多动的。
这话自然的谢招娣瞎说的,她脸上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医生就是这么说的。”
见老两口就吃上了,谢招娣就起身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