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难掩其中不堪

紧接着楼上就下来一群面黄肌瘦精神不济的男人们。

他们安静如鸡,规规矩矩地排着队,仿佛在汪总嘴里的福利,只是工厂的一个固定程序一般。

其中一个面容稍微整洁的男人谄媚地走上前,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咧着嘴朝着汪总递去一根烟。

“汪总这是怎么了,新来的猪仔不懂事?是等赎金还是送去猪棚?”

男人嘴角带着油腻的淫笑,仿佛关在房间里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真的只是一条待价而沽的猪仔。

“是个有个性的,还是红姐介绍过来的,留口气儿吧。”汪总此刻神色稍霁,眉间却是散不开的阴狠。

留口气的意思是随便怎么玩,用不着怜香惜玉,别把人玩死了就成。

听出了汪总的弦外之音,男人也不在意那根没有被接过去的烟,而是放在鼻尖嗅了嗅,又装回了皱巴巴的纸盒里。

“听见了吗?这可是汪总给咱们争取来的福利兄弟们一定要好好享受啊。”紧接着他也不顾及在大庭广众之下,猴急地松了松裤腰带就推门进去。

小小的门板根本不隔音,男人的叫骂,女人的哭泣,在压抑的环境中无限放大,像一把重锤敲击在我的心上。

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受过高等教育,接受不了这样的**,刚生出来的勇气在接触到排成长队的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时,突然就歇了心思。

“啊啊啊啊啊,滚开啊!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你是**犯!”

一声清脆地巴掌声打断了女人接下来的话。

紧接着新一轮属于男人的叫骂又响起。

排成长队的人里有人似乎笑出了声。

“噗嗤。”一声,在走廊间格外地明显。

汪总脸色不虞,靠近了长龙似的队伍。

“呵呵,刚刚是你在笑?还是你在笑?”汪总凑近了一个瘦削的身影,带着嘲弄的口吻询问。

被问话的男人大概二十来岁,眉眼间却透露着不同于年纪的沧桑,我看见他的身子颤如筛糠。

汪总神色却有些不耐,嘴里仍旧是在发出怪笑。

“我他妈问你话啊,都他妈是**是吧,回话!”

突如其来的暴喝让我忍不住身体一颤。

那个男人却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说“不是我,不是我!汪总刚刚不是我笑的!”

汪总一脚蹬在他的肩胛上,将人踹翻在地,头颅撞击墙面的声音更是让我心下一沉,缅北比我想象中更加危险,这里的根本不能称上是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哈哈哈,不好笑吗?你就应该笑,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都来到缅北了,居然还想着报警,哈哈哈哈哈,来了这里,就算是条子也要剥了层皮再出去。”

我们一行五个人,刚刚进入缅北的地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怔住在原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短,在高度紧张下悄然流逝,内保拿着电棍敲了敲门,就有下一个男人自觉地排上队伍。

屋里的惨叫有时逐渐衰弱,又会被强制弄醒,惨叫不绝于耳,仿佛晕车的后遗症姗姗来迟,我喉头一阵反胃闭上眼转过身不愿再听。

仿佛是我们害怕如同**般沉默的神情取悦了汪总,他走上前,挨个拍了拍我们的肩膀。

“别怕,既然来了得利,那我们都是公司的一分子,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嘛,钱我们会有的,女人我们也见者有份。”

他恶魔般的低语在我耳边响起,肩膀上的手也在悄然用力,我的冷汗霎时间浸湿了背后的衣衫,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被捏疼的。

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嘴唇干涩,胃里一阵泛酸水,控制不住地想干呕。

察觉到汪总瘆人的目光,我僵硬地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大家来这都是为了赚钱的,都是为了赚大钱…”

“好!小兄弟的觉悟非常高,那么就从你先开始吧。”

内保瞬间就有一人上前来引路。

我瞪大了眼睛,再一看,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门前空出了一块空地,内保拿着滋滋作响的电棍,仿佛只要自己嘴里吐出一句“不。”字就会沦为捐赠器官的一员。

我看着身边几个抖若筛糠的同伴,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内保,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怎么?你不想进去?”

仿佛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犹豫,汪总上一刻如同笑面虎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横肉堆积在一起,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我求之不得。”

我强压着害怕,尽量平复着心情,每靠近一步面前的小房间,有如一把刀在我心头凌迟。

尽管我尽力镇定了,可是扶上门把手的手依旧在颤抖。

内保敲了敲房门,一把拧开了房门,推得我一趔趄,险些栽倒在地,男人飞速拉好拉链闪身从我身旁越过。

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让人避之不及。

等我站稳回头,只见房门“peng”地一声合上了。

我回头就看见那个女孩已经不复来时的乐观,她眼神灰暗,像是一只残破不堪的布娃娃。

身上遍布青紫,手臂上都残存着流血的牙印,身上更是泥泞不堪。

我不忍再看,却又忍不住开口。

“你没事吧。”

说完这句话我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这显然也不是没事儿的模样,我稳定心神,眼神直盯着地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让她受**了还是怎么样。

她突然浑身抽搐,开始崩溃大喊,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难掩其中不堪。

“我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小人!”

“刚来这里的时候就见不得我好!假惺惺地劝我离开,现在知道这里是缅北的诈骗基地,你就和这些猪狗不如的杂碎们同流合污!”

我心下有些愤然,走近想帮她搭上衣服。

见我靠近,她挣扎地更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