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机全无,只剩下罪恶。

“你跟这些**有什么区别!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啊!你去死!为什么是我遭受了这些!”

房间里激烈的争吵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

棍子敲击在门上,金属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怎么啦,你该不会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吧,要不要我叫几个人进来帮你?哈哈哈哈哈。”

汪总的声音透过铁皮门,笑声回荡在狭窄的屋里。

女孩显然也是听见了恶魔的声音,哽咽声被死死咬在嘴里,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掺和着血从眼角滑落。

没有听见我的回答,门外的人感觉跃跃欲试,在极度神经紧绷的情况下,我仿佛能听见门外的人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转动锁孔的声音。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背部抵在铁皮门上。

“我当然能行!”我强自镇定,一鼓作气的话让门外的人生生止步。

我按上门把手反锁上门,快速将衣服搭在女孩身上。

在我靠近她的那一瞬,她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番。

可我只是用外套掩盖住了她那千疮百孔的身躯。

她眉眼紧逼,害怕的神情让我看了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你别害怕。”我嘴巴张张合合,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干涩。

“真的吗?”

她扬起了红肿的脸,还有些戒备地看着我。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的,对其他的没兴趣。”

我语气有些冷硬,背过身走向床尾。

见我要离开,她立马出声阻拦。

“你,你先别走!”

可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走向床尾开始大力摇晃起本就不怎么扎实的床板。

一边摇还一边煞有介事的吐出几句脏话。

“**就是贱,都到这里了还不学乖点!抖什么抖!看看老子是谁!”

察觉到我的意图,她止住了颤抖,抽泣声也猛然顿住。

她欲言又止,眼中闪过难以言喻的神色,最终闭上眼睛沉默了一瞬,拧着眉毛,脸色纠结。

我摇了十几分钟,手臂开始止不住地泛酸,渐渐停歇下来,撑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

正当我还在思考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以及揣测门口谄媚递烟男人的身份时。

看他发号施令的样子,应该是个小组长了。

还没等我仔细梳理,突然听见了细弱蚊蝇的呢喃声。

我仰起头,发现是女孩在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要冤枉你的,你是个好人,我真的后悔了,呜呜呜,我真的真的后悔了。”

一番颠三倒四的话语,我猜测她应该是快要精神崩溃了。

我叹了口气,好言难劝该死鬼,听见她啜泣的声音又不忍心,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后悔什么?后悔当时上车没听我的话吗?”

她颤颤巍巍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在那薄薄的一层外衣下。

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些许身体的疼痛。

“有一部分吧,我当时要是听你的劝早走就好了,但是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千不该万不该惦记不属于自己的,听到闺蜜赚了大钱不顾家人劝阻跑到缅北来。”

“我早该想到的,这天下就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虽然我在国内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厂妹,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工资也不高,总好比现在,呜呜呜过着没有尊严和狗一样的日子。”

细密的抽噎声又响了起来。

“别放弃,只要还活着就总归是有希望的。”

这番话我何尝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呢,哥哥跑到缅北来打工生死未卜,如果要他还活着,我就总能找到他带他回家的。

“真的还要继续活着吗?我真的好想回家啊,呜呜呜,我想爸妈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他们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啊,我想回家……”

“咚咚咚”

独属于金属的撞击声响起。

这是内保在提醒,已经到了半个小时了。

我理了理衣服,故意将衣领和裤腰扯开,打扮成一副凌乱的模样。

“我可能要出去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吧,活着才有希望。”

言尽于此,我转身去打开房门,余光中瞥见她将脑袋都藏在臂弯之中,呜咽不止。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脸上早就换好了一副完美的假笑,一脸餍足。

汪总精明的眼神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我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松开的裤腰,勉强不让自己露怯。

我感觉背后的衣衫又一次被冷汗浸湿的时候,那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才从我身上消失。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带着戏谑。

“哈哈哈哈,你小子好好干,一定会发大财的,跟着哥干,保你年薪百万啊,今天就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了。”

他的这套说辞,让我突然有种违和感,明明是犯罪天堂的毒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传业授道的感觉。

我的大脑中将这两种行为挂上钩,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寒。

紧接着同行的四个男人也开始排队一个一个进入房间。

没有人告诉我应该往哪里走,我只能寻一面墙壁靠在上面,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我甚至幻想着这一切是否只是我的一场噩梦,梦醒了,我回家就能看见哥哥。

“他妈的,这么多人排队要排到猴年马月啊。”

“这死娘们儿听起来进气少出气多的,不会还没等我们玩就死了吧。”

“放心,死不了,没听见汪总说过要留口气儿吗,在谁头上死了,可是要遭债的。”

在汪总走后,内保也重新归于懒散,只是蹲在墙边时不时进房间看一看那女孩死了没有。

监管的松懈,让平常处于压抑环境的狗推们逐渐大胆了起来。

很快房间里响起了皮鞭挥舞的声音。

“**,你怎么不叫了?我问你怎么不叫了,给我叫得大声点,刚刚那么有力气,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装给谁看?”

后面进去的人甚至都猴急得懒得关门,我看见那腰带在青紫的皮肤上抽动,那一刻我仿佛觉得那不是在抽打人肉,而是在抽打猪肉,青紫的痕迹就是猪身上的编码,惨败又昏暗的灯光,让我觉得这个地方生机全无,只剩下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