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谢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程卿卿，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却在要碰到程卿卿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程卿卿，“你从公寓搬出来了？”
“嗯。”程卿卿垂着眼，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
既然她不要白延霆了，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白延霆回忆的公寓里。
“你这几天住哪儿？”谢子怀没给程卿卿撒谎的机会，“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听你舍友说程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是去林家了吗？”
提到林家，程卿卿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怀：“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白延霆才能成为朋友，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白延霆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
儒雅如谢子怀，也被程卿卿突然冷硬的话刺痛。
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程卿卿，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
谢子怀顾不上捡，用力攥住程卿卿手臂：“非要这么说话带刺？”
“要是程卿卿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程卿卿看着谢子怀表情变得错愕，语声平静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识趣的醒了，搅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快离开海城，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
她十岁被白家带回去，和谢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一起长大……
曾经，程卿卿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发小。
谢子怀张了张嘴，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声音低哑：“你……你听到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子怀哥！程学姐……”
听到阮知予的声音，程卿卿从谢子怀手中抽回胳膊，捡起谢子怀的外套，递给扭头同阮知予打招呼的谢子怀。
阮知予戴了口罩，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
自从发生下药的事，阮知予还是头一次见程卿卿。
她没有丝毫不自在，走到程卿卿面前望着她说：“我知道以程学姐的品性，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学姐……你有没有考虑报警？”
程卿卿只觉好笑。
白延霆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阮知予信她。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
“多谢，我已经报警了。”程卿卿道谢后，抿了抿唇又说，“阮小姐，祝你和白延霆永远幸福。”
阮知予表情错愕，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延霆哥都想起来了吗？”
程卿卿摇头：“是我放弃了。”
“小乖！”
白延霆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阮知予。
他火速将阮知予从程卿卿跟前拽开，心如擂鼓，生怕程卿卿对阮知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阮知予不见白延霆，哭着让他对程卿卿负责。
白延霆不想失去挚爱，发誓并未和程卿卿**。
可事实上，白延霆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程卿卿做过。
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就是怕程卿卿给阮知予说当晚的事。
见阮知予没穿外套，他边皱眉低声训斥，边将阮知予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阮知予身上，顺势将人搂入怀里，着急往里走：“走……我们进去！”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动，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明天晚上才能回来。”阮知予挣开白延霆，仰头对他笑，“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你们玩儿得开心啊！”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只有咱们自己人！”
白延霆没接阮知予送到他眼前的礼物，只拉住阮知予的手腕，皱眉低声央求，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宛如黏人的大狗狗。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程卿卿明白。
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手抄回羽绒服兜中，垂眸向台阶下走。
阮知予看了眼程卿卿的背影，柔声安抚白延霆：“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们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延霆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渐渐想起过去和程学姐的感情，怨我。”
今天白延霆要向阮知予求婚，有朋友给阮知予剧透了。
“是不是程卿卿和你胡说八道什么？”白延霆怒火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不等阮知予解释，他几步追上程卿卿，扯住她的胳膊，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程卿卿，“你又和知予胡说八道什么了？！程卿卿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
“卿卿！”谢子怀惊呼。
白延霆这一推没留情，单薄瘦弱的程卿卿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
“程学姐！”
阮知予和谢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
“延霆哥你这是干什么！”阮知予紧紧扶着程卿卿冲白延霆嚷嚷。
程卿卿人还浸在冷水中，脑袋里嗡嗡直响，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
“白延霆你疯了！”谢子怀试图将程卿卿扶起来，“我先送卿卿去医院！”
谢子怀把昏头昏脑的程卿卿从水池中拖抱起。
她表情呆滞，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是木的。
白延霆也没想到这一推，竟会让程卿卿撞得满头血，可看着程卿卿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怎么没撞死？要是撞死……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