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和江聿风交往了。

他在有天晚上喝了酒,敲响了我家的房门。

我打开门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抱着我。

好像找到依靠的小孩子。

我吻着他。

一吻结束,他沙哑着嗓子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乐意之至。」我说。

他眼底的狂喜仿佛要凝结成实质,化作一张网把我包裹。

就在我们处于蜜里调油的热恋期时,我曾经的邻家哥哥回来了。

楚冷斯。

他跟我约了个时间要请我吃饭。

按照他的财力,应该挑选位于市中心的某家奢华餐厅。

但是没有。

他选在二中旁边的小川菜馆,店面乱七八糟。

「真高兴你回来了。」

我敷衍一笑,看着面前的烤鱼,没有一丝胃口。

「宋瑶,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他皱着眉,随手扶了扶眼镜。

「我当然知道。」

带我回忆他以为美好的学生时代。

真的美好吗?

对于他来说,一定很美好吧。

但是对我来说,可不是哦。

所以,我对今天这一餐无动于衷。

「停手吧。」

走之前,他抬起眼,看着我说了这句话。

「一切都过去了。」

我支着下巴笑眯眯看他:「楚冷斯,你这句话是在劝告我,还是在劝告自己?」

他活得那么清透,应该清楚现在该停手的是谁。

在走之前,我让他给了我一支烟。

我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有收集烟的癖好。

他的烟细长,很好看。

应该收集一支。

回到家后,我毫不意外地被江聿风揪去洗澡。

「你的身上有了别的男人的味道。」

江聿风的眼尾艳红,在他充满少年感的面庞上有些突兀,我却格外喜欢。

他在生气。

因为我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这个认知让我格外兴奋。

为了安抚他,我甚至破例带他去参加我的签售会。

他作为我的助理,立在一边。

「宋瑶姐姐,《禁城》这本书的故事,是你想象的,还是真实的啊?」

一个大学模样的女生激动地捧着书,问了我这个问题。

「半真半假哦。」

我笑眯眯地回应。

毕竟,这本书的前半部分,就是我的真实经历呢。

被人推进湖里,被人泼冷水,被混混殴打。

就是这么惨。

好在,我很快就要走出来了。

签售会结束后,江聿风还在若有所思。

「瑶瑶,这是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吗?」

他这么聪明,一定早就猜到了。

「当然啦。是不是很惨?」我懒懒地下了几阶楼梯,准备带他去吃饭。

「你不会再经历这些事情了。」

他跟我保证。

就在第二天,市里又出现了第二个案子。

这次的被害者是个年轻女性。

「经警方调查,两起案件影响恶劣,凶手疑似为同一人。」

我和江聿风的感情迅速升温。

他不许我跟其他男人接触。

「我会吃醋的。」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会把你的腿打断。」

「好啊。」我倒是无所谓。

打断都打断呗。

晚上,我在家看电视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疯狂的拍门声。

不是江聿风。

他有钥匙。

「谁?」我问了句。

「是我!楚冷斯!快开门!」

我从猫眼里打量了下,门外的楚冷斯浑身是血,剪裁得体的昂贵西服破的不成样子,露出一截小臂。

小臂缠着一圈绷带。

我好整以暇地打开了门,想看他要干什么。

「太好了……太好了……瑶瑶……」

他慌不择路一般冲进来。

我抬起腿,把他踹倒在地。

「瑶瑶?」

楚冷斯没了往常严谨学术的样子,慌得不成样子。

「别叫我瑶瑶,我有男朋友。」我温言软语地蹲下,歪头打量他,「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被怎么了,居然要来敲我家的门。」

他惊愕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确信,我的眼里只有好奇和探究。

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因为,我真的不同情他哎。

我只是好奇,他身上的经历值不值得我把他放进家里。

要是不够有趣,我会把他扔出去的。

「是、是你的男朋友,他就是个疯子!他想杀我!」

楚冷斯的眼镜坏掉了,狼狈地想要抱住我的腿。

「是吗?」

我眨眨眼。

「你信我,瑶……宋瑶,他就是个变态——」

好无趣啊。

我摊开手:「别演了。楚冷斯。」

真没意思。

「我、我没演,就是江聿风!」楚冷斯失态地叫了声。

这出戏,也该结束了。

我随手打开手机,给他展示了江聿风的定位器轨迹。

「看,他今天根本没有离开公司。」

楚冷斯明显不信:「你把定位器装在哪里?!如果在衣服上,他可以脱下来一直放在公司。」

「体内。」

我没耐心地抛出这句话,提起他的衣领想把他扔出去。

楚冷斯原本疯癫的表情慢慢恢复冷静。

他嗤笑出声:「宋瑶,你果然没有高中时那么笨。」

我握紧了拳头,眸色沉淀下来。

高中。又是高中。

高中的时候,我遭到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

我患有严重的情感障碍症,情绪一会低沉一会狂躁,也不太能理解他人对我的感情。

这时候,我爸妈又离婚了。

我彻底成了没人管的小孩子。

于是他们肆无忌惮地想伤害我。

「什么是情感障碍症啊?把她推进水里也没反应……」

「抢走她的早餐试试?」

「下次玩点什么好呢?」

我失去了作为人的身份。

好像是一个任人伤害的玩具。

但是我一直知道,我长得很漂亮。

也许不算顶尖的好看,但足够耐看。

楚冷斯是高中时代我的追求者之一。

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我是异类。

喜欢上异类,是会被当成异类的。

那天,我被拖去小巷的时候,楚冷斯在小巷门口遥遥看了我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选择回归正常生活。

小巷里阴暗潮湿。

我安静地被拖进去。

然后看着楚冷斯向着阳光走去。

看啊,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

再然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可是,时隔多年,他又回来了。

他想追求我。

太明显了。

请我在二中附近吃饭,送我一些小礼物,意思是希望我放下高中的一切。

在得知我有男朋友后,伪装成被我男友伤害的样子,希望骗取我的信任。

看起来有够可怜的。

可惜我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