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辽北时。

身为王储的独孤琴自小学骑射为主,衣食住行皆有人服侍。

这酥酪饼还是她特意为了温凝晔去学的。

温凝晔曾经说:“棠儿,我真想吃一辈子你做的酥酪饼。”

独孤琴望着地上那碟酥酪饼,心揪得疼。

她抿紧唇,弯腰收拾,却有一脚突然踩在了酥酪饼上,又慌张般移开。

是沈倩儿。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些都脏了,独孤姑娘莫要捡了。”

她扶住独孤琴,一脸不忍:“独孤姑娘,我替夫君向你说声抱歉,这次是他行事说话欠考虑,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倩儿一口一句‘夫君’,独孤琴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可看着沈倩儿那满怀关切的神情,她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自己可以理直气壮跟温凝晔要个说法,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沈倩儿。

毕竟这件事里,沈倩儿也算是无辜者。

独孤琴心尖发苦,她只能礼貌又疏离地将沈倩儿的手推开至一旁。

“沈姑娘,我知道的。”

沈倩儿被她推开,抿了抿唇,露出一抹些许尴尬的神色。

温凝晔皱了皱眉,只觉这独孤琴果真不识好歹!

他过去牵住了沈倩儿的手:“倩儿,何必说这么多?我们走。”

沈倩儿有些害羞似的挣扎了下,若有似无地看向独孤琴。

“夫君,松手吧,被人见了不合礼。”

“我牵我娘子的手,哪里不合礼仪?”

独孤琴只看着温凝晔,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同在辽北对着自己时别无二样。

独孤琴紧紧咬唇,心口疼得几乎要裂开来。

当晚。

温凝晔与温太师相对而坐。

书桌上放置着一封从辽北回来的密信。

温凝晔看完眉头紧锁:“偌大辽北,竟查不到独孤琴的身份?”

太师眸色凝重点点头:“晔儿,你或许猜得没错,这辽族女子来我大靖,别有目的。”

温凝晔收紧了手,眸色沉沉。

“父亲放心,我定不会让她目的得逞!”

独孤琴重整旗鼓,再次敲响了温凝晔的房门。

“凝晔,你今日可随我去个地方?”

独孤琴眸色亮晶晶的,好似全然忘记了上次的不欢而散。

然而她表面坦然,心里却忐忑得很。

她想着若是温凝晔不肯去,自己便是动粗也要将人带过去。

谁料面前的男人却并未拒绝。

“可以,走吧。”

他答应得爽快,独孤琴还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才迅速跟了上去。

独孤琴驾马领他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庄子。

温凝晔打量着这处不算小的庄子,眸色微沉:“独孤姑娘好兴致,竟租下这么大的庄子。”

“不是租的,是买的!”

独孤琴回答,并未注意到温凝晔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

她满心只顾着庄内的惊喜。

在辽北时,温凝晔曾经用一处院子为她造了中原灯会之景,他们也在那场灯会院中定情。

她如今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将其复刻在这处庄子里。

怀揣着满腔期许,独孤琴推开了大门。

入院小道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周遭像模像样地复刻着花灯节的摊位,悬灯结彩,绚丽夺目。

每个花灯上面都写着:希望温凝晔能想起独孤琴。

独孤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记得吗?你跟我说过,花灯是能向上天传达心愿的,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给我写的是什么?”

在独孤琴希冀目光中,温凝晔却道:“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独孤琴浑身僵住。

却听他又嘲讽般笑了出来:“独孤姑娘,你可知花灯节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与心爱之人同游灯会,是与城内百姓同度喧嚣,这是我们中原独有的节日,花灯节的愿景与热闹,不是你随便造个样子就能复刻出来的。”

温凝晔随手取下一个花灯,嗤笑着便将其丢在了地上!

烛火点燃花灯纸,将上面的愿望烧成一缕灰烬。

火光映红了独孤琴的双眼。

曾经温凝晔说的话言犹在耳——

“棠儿,我们中原的花灯节热闹非凡,届时我定要领你去看看才行。”

曾经的期许仿若变成了刀片,一字一句刺痛着她的心。

独孤琴一路沉默的跟着温凝晔回到太师府。

谁料刚进门,沈倩儿的丫鬟就哭着上前:“少爷!沈姑娘不见了!”

“怎么回事?”温凝晔当即神色紧张起来。

那丫鬟立即指向独孤琴:“独孤姑娘派人过来,说要约见沈姑娘,沈姑娘便跟了去,谁知这一去到现在也没了踪影!”

独孤琴脸色骤然一变:“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派人找沈姑娘!”

“你把倩儿带去哪儿了?”温凝晔冷声呵斥。

独孤琴心尖一颤,红了眼:“我一整天都同你在一处,你不信我?”

温凝晔神色冷得骇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

“我没做过的事,从何说起?!”

“好!”

温凝晔眸色如炬,拔高声音——

“来人!押送独孤琴,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