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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裴将军凯旋归来,大胜百越,**总算苦尽甘来了!」

一夜之间热闹无比的城门口,我抓住丫鬟揪我衣袖的手,无奈:「我说过的话又忘了?唤我夫人。」

「是得叫人家夫人,否则你家穆**还不得冒充黄花大闺女?」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又来了,又是她,安郡王妃,不就是当年郡王向我求亲过吗。

我心里欢喜,不愿意理她,便脚步转远了些。

我息事宁人,对方却不依不饶:「妹妹几年不见可还好?听说你天天吃斋念佛气色都难看死了,寡妇不好当吧?」

「别这么说,人家裴将军不仅没死,这不还凯旋归京了,嫁个灵位都能嫁出个好姻缘来,还是穆青青的福气啊。」

「你不知道......」

眼看没完没了,我出声打断:「够了。」

「裴郎回京,陛下亲迎,你们还要喧闹大声,御前失仪吗?」

我一贯的轻言细语,话语里的威严却不容忽视。

面前这些夫人们,当年都是我的好友,从来面对我小心翼翼,不敢高声说话,还是这两年我为了嫁人人脱离穆家,才叫他们对我不再客气。

但是我嫁给裴延川,哪怕他那时只有一块牌位,尸骨无存,可我不后悔。

裴家乃是勋贵世家,一门子的武将,小时候裴延川偷偷带我策马扬鞭,就在我面前立下过宏愿,说要凭功封爵,请旨赐婚,叫我风风光光做他的侯夫人。

他总是这样,能够把自己的梦想说出花来,种到实处,五彩缤纷。

我信他,爱他,便等他十六岁参剿漠北,等他十八岁南征百越......可是百越艰险,他竟然一去不回。

他的死讯传回来那天,我大哭一场,然后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反对,抱着他的灵位拜了堂,成为他的未亡人。

他死得尸骨无存,连下葬的时候都只有衣冠冢。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生前受到无数瞩目,父母亲朋,京城内外,无一不称赞他的天才武功,他是裴家最耀眼的光,是年纪轻轻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可是他死后却无声无息,连个为他哭丧的人都没有。

还好,老天爷不收他,叫他活着回来了。

他还活着,爹爹就不会再为我执意嫁给他而生气。

至于什么安郡王妃之流,更是不敢当面给我难堪了。

我一句话消停了几个人,也顾不上他们的反应,只一门心思地等着裴郎走近。

那高头大马上的青年褪去了少年时期的肆意桀骜,在风沙磨砺下更多出沉稳之态来,就仿佛战场把他这碗积年沉酿的烈酒醇得更香了,醉人无数。

我心里一阵欢喜。

这样好的人,与我青梅竹马。

「吁--」

裴延川勒马停步,利落地翻身下马,带着笑意看着我一眼,才抱拳向老夫人行礼。

我心跳如雷。

鼓起勇气正要上前,却听他温柔低沉的声音道:「莺儿,小心。」

高大的男人快步上前,伸手扶住那马车里伸出的手,眼中不自觉的笑意与欢喜,刺得我的眼眶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