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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带回一个明眸善睐、顾盼神飞的女子。

裴延川说要娶她为妻。

院中弥漫着小佛堂的檀香之气,是我长久以来为他祈求来世的香火,我闻惯了的味道。

裴延川却在烟火中说:「当年你嫁给我,我并不知情,做不得数,你肯为我如此守贞,我很感激。」

「但是穆**,我与你并无情意,两相耽误,苦的是两个人。」

并、无、情、意!

从小青梅竹马,婚约定下,我为他绣香囊、熬草药,为他三拜九叩上佛山求得平安符,为他重伤不治时四处求医,甚至他初次随军出征的时候,我不顾家里的颜面,求到爹爹的世仇门前,一跪就是三天,只为了让他在军中好过一点。

如果不是两年前他出了意外,我们早就成婚了,现在他移情别恋了,就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和我并无情意?

当年我嫁给他的灵位,家里本来不同意的,是我闹得人尽皆知,逃到裴家,硬是以死相逼才得偿所愿。

他一意要放妻,以证明他对心爱姑娘的爱,可是我呢?当年我不怕流言蜚语,被嘲讽刷贞烈之名也不在意,只是因为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守着未亡人的身份,一生吃斋念佛,只为求他来世安康。

如今一切成空。

我枯坐在院中,不知道在哭他的绝情,还是哭自己的苦痛。

外面庆功宴人声鼎沸,将士们的高声话语传到耳边。

「听说咱们将军当年南征百越时,遭到暗算差点死了,是莺儿姑娘救了他。」

「是啊,听说莺儿姑娘会勘察地形,绘制舆图,之前大战多亏莺儿姑娘的奉献,才让将军找到机会大胜百越。」

「哎哟,这可是女诸葛一般的人物啊!」

裴延川眼中露出骄傲的神色,看着我说:「你瞧,她这么好。」

在他的口中,莺儿是那样有勇有谋的女子,能够与他一同上战场,临危不惧,气概十足,是令他仰慕、令他尊崇的女诸葛,自从遇到她,其余万般绝色,都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那姑娘虽然身份不高,却是他唯一心动的女子,他们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此恩爱两不移。

唯一心动的女子?

「那我算什么?」我问他。

裴延川没有回答,只是说:「放妻书我会给你,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干脆利落地离开,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她就这么好,好到我这样名满京城的贵女,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她吗?

不久后,外面的宴会起了喧哗,有女子念着「将进酒,杯莫停」,豪气云天,令宾客叫好声不绝于耳。

有将士大喊道:「有这样的主母是我们的福气,裴将军可要珍惜佳人,可别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