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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看热闹的邻居低语起来:“这一下考中了,这马上就要纳妾了,真是陈世美。”

“陈十安穷困了这么久,这才刚考中,官还没当上,就要纳妾了?”

“陈家娘子真可怜,你看她都熬得头发都白了,结果男人转头就娶另一个。”

正低声议论着,我儿子从里面奔了出来,看见那素娘,愣了一下,叫道:“这不是素姨?”

素娘看着他,温柔地看着他笑,眼里是不可遮掩的慈爱:“是,忠儿都这么大了,难怪我都老了。”

忠儿出来拉着她的手:“快,快进屋,我好多年好多年没见素姨了,还是以前小时候爹带我进城见过一次,素姨还给我买糖吃。”

忠儿不明真相,拉着素娘进了门。

邻居见看不到热闹都散去了。陈十安看着我,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兴奋,低声说道:“我本想提前和你说,但是回来得及。”

我退后一步,紧捏着绣针荷包,喃喃道:“你说过,不会纳妾的,现在儿孙都有了,你居然要纳妾。”

陈十安脸色难看起来,一甩手:“我说了是权宜之计,我与素娘是青梅竹马,如若不是当初她被父母强逼着嫁了人,我与她早是夫妻,哪里会娶你,你做了这么久的秀才娘子,以后还是举人娘子,你也该跟着心胸宽广些。”

“否则日后如何带你出门见人?”

“再说了,哪个举人老爷,没有几个妾室,说出去让人笑话。”

他说完,一甩袖子,将我抛在身后,进了院子。

我满脸的凉意,一摸才知道我满脸是泪。这便是我嫁了几十年的夫君,以为是个良人,却不料,一朝富贵,他上岸先斩的便是我这个糟糠之妻。

院子里忠儿带着妻儿和素娘说得正起劲,看着我们进来,素娘站起来,一脸地温柔:“十安,别让夫人为难,我在别处租个院子住也是一样的。”

陈十安扶着她坐下:“你身子不好,快歇着。”

然后他和儿子媳妇说了,他会纳素娘进门,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堵旁人的悠悠之口。

忠儿点头应道:“父亲想得周全,素姨便安心在我们家住下便是。”

我看着陈十安给素娘倒茶的手,说道:“非要纳妾才可给她依附之所吗?何不认作义妹,别人也会说夫君有情有义,到时候请街坊邻居来吃个酒做个见证,也是件美事,素娘你说是不是?”

素娘脸色惨白,笑得凄楚,眼里含了泪,只看着陈十安不说话。

陈十安将茶盅一顿,茶水全泼了出来:“阿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别有居心吗?我做这个决定也是为了你,日后官场里,旁人要送我小妾怎么办?我如果已有妾室也可以推辞回去,这都是为了你好,谁知你却不识我的苦心。”

说完,站起身来,将素娘扶起:“今晚你在我书房先歇着,什么都是齐全的,明日我自叫人收拾出屋子来。”

我站在他们身后,大声叫道:“阿十安,你敢说你没有别的居心,你会不碰她一个指头?你敢对天发誓吗?说如果你是真有纳素娘为妾之心,让你做不成官,你敢发誓吗?”

陈十安回头,一脸地怒火:“疯妇,我的前程岂是你一个妇人可以随意拿来诅咒发誓的。”说完头也不回地扶着素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