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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蛇奄奄一息,连盘上我手指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我只好用叶子将它卷了,揣在胸前,等它慢慢恢复。

无恕问我:「你本体是蛇,既已成蛊王,便能唤动南疆所有的蛇为你卖命,为何独独护着它?」

我小心拍着胸口,给软趴趴的小花蛇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一个练邪道的,自然不懂。

我在万蛊窟中厮杀的时候,比我强比我凶的蛊到处都是,每被撕咬落败,便只能仓皇而逃,小花蛇会把我藏起来,给我带来食物喂养,直到我恢复,再重新出去厮杀。

我们两个缩头乌龟,居然真给我熬到了做蛊王那一日。

如果没有小花蛇,我早已经是腥臭烂泥中的一堆蛇骨。

无恕边走边避开垂落的树叶枝桠,南疆密林中,他脚步稳健,全然不像是个瞎子模样。

他真的需要红叶沙棘吗?

我不敢问,只能跟着他走下去,往越来越深的林子里去。

红叶沙棘是南疆炼蛊圣物,荆棘十万里,每百年仅开一朵花,周围蛊物环伺。

传说那花初开是白色,花开之时吸引万蛊为其厮杀,血流成河。

等那十万里荆棘丛在血海中吸饱饮够,花便成了世间最鲜艳的红,才算长成。

说白了,那花很邪,连蛊物都能蛊惑。

我知自己赢不了,从未动过这个心思。

可若加上无恕,万一我能夺下来呢。

等我夺了花,再吃了他,我才算是真的成了,再也不需躲着那些比我强比我凶的蛊王。

这心思一动,小花蛇便蠕动起来。

我拍拍它,叫它好好休养,上天给我机会,我怎能轻易放过。

无恕好似很清楚那花在哪,带着我一路往南。

林子里瘴气弥漫,他所经之处,连瘴气都自动退散。

我问他修的什么邪道,整个南疆都避他如蛇蝎,丝毫不敢招惹。

他装作听不懂我的嘲讽,头也不回,只落下两个字:「魔道。」

难怪,南疆蛊物横行,到底还是蛊,比妖魔可差出一大截。

那我想要吃了他,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思来想去,决定继续和他攀谈,万一能被我套出什么弱点来呢。

但他突然停下脚步,我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他身上。

他握住我的手腕,拉开一点距离。

那细白的指尖似有千钧力道,我浑身绷紧,提防起来,前夜他就是这样差点捏死小花蛇的。

他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微微皱起眉。

我也立刻察觉出不对,太静了。

南疆林子里遍布蛇鼠虫蚁,现在宛如一片死林,断断续续的风声中,连叶片相错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低声问我:「这附近有什么东西吗?」

我感受了一下,悚然一惊,低头看着脚下,冷汗都下来了。

行走时察觉不到,只有站定后才发觉,脚下的地面,在细微的起伏。

那断断续续的风声随着起伏一起,根本就不是什么风声,是它的呼吸!

呼吸的节奏越来越快,眼看着地下的东西就要苏醒过来。

我不敢出声,化作血蟒托举起无恕,悄无声息的盘绕上树顶,只想离地面越远越好。

地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就踩在它的背上。

可就在我准备逃走的时候,无恕突然扯住了我:「你一贯如此吗?打不过就跑?」

不然呢?难道明知会死,还要愚蠢的将自己送进对方嘴里!

他抽出银羽匕首,向地面掷去,利刃没入松软的泥土,瞬间发出一声尖啸。

整片山林都跟着晃动起来,泥土散开,伸出一条条绿色的触手,胡乱挥舞,天翻地覆。

「你有什么毛病!」我大骂。

他却像上次那样,好整以暇地对我轻轻开口:「去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