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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几声对月狼嚎在山林间回荡。

我被那狼嚎声惊醒,睁开眼睛警惕四周,却看到一片柔光。

无恕生了火,我躺在他身边,温暖的火光将我包围,小花蛇静静安睡着。

危机四伏的夜里,我骤然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丢给我一个水囊,我正要喝,就听他冷冷嘲讽:「就你这样,还想做那万蛊之王?还想成为天道?简直痴人说梦。」

我不理他,打开水囊喝了个够。

那六翅蜈蚣年岁大,比我强,比我凶。

若没有无恕出手,也许我早就摔死在悬崖下了。

小花蛇被惊醒,缩在我的指尖,听到无恕的责骂,连头都不敢抬,我在心里暗骂,没出息的东西。

我放下水囊,抬头看了会儿月亮,然后斜眼瞧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人来路不明,一滴血能逼退百蛊。

我喝了他的血,战力大增,居然堪堪能跟六翅蜈蚣打个平手。

重点是,我从没对任何人的血肉,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

就算是现在,他近在身侧,我心中依旧蠢蠢欲动,想要饮其血食其肉。

如果我没估错,今日的六翅蜈蚣,说不定也是被他的血肉吸引过来的。

他漫不经心地倚靠着大树:「你不必知道。」

「吃了你,我就知道了!」

我蜷缩起身体,猛然弹起向他扑去,转瞬间就化作血蟒缠绕在他身上。

不试试,怎知自己何时才能弄死他吃掉。

我吃了六翅蜈蚣,便化了它的血肉为我所用,背后悍然生出三对翅膀,罡风呼啸,他的头发凌乱扫过我的鳞甲。

凡人之躯,在我眼中不过血肉包裹的枯骨,只要我稍一用力,他便会筋骨寸断,我便能……

寒光一闪,我霍然退开,重新化成人形。

他手中的银羽匕首,贴着我的脖颈而过,没有鳞甲保护的脖颈最为脆弱,我伸手一摸,指尖沾上了淡淡血腥。

他留手了,我知道。

我重新坐回去:「开个玩笑而已,不必这么认真吧。」

他不说也不笑,竟然也当作没发生过一样,与我坐在一起静静烤火。

我却如芒在背,时刻警惕着他会不会反悔,再一刀结果了我。

毕竟能为他拿到红叶沙棘的蛊,在南疆不止我一个,我还不是最强的那个。

过了半晌,他才打破了这如冰霜般凝结的气氛,开口道:「仅此一次,若再有下次……」

他话没说完,小花蛇已经攥在了他的手里,细白的指尖捏住小花蛇七寸,蛇尾无力地盘绕在他手腕。

我呼吸一滞,苍白了脸,一动不敢动。

他终于转过脸来面对我,挂着一个笑,比我见过最凶残的蛊王还要瘆人。

他手指微微用力,小花蛇颤抖着挣扎了几下,彻底不动了,垂在他指尖,像一条随风晃动的彩带。

我立刻俯身跪在他脚下,指天发誓:「不会了!我绝不会再有二心,一定为你拿到红叶沙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