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霍危没再搭理她,转身大步离去。

梅姜姑姑从殿外走了进来,霍危离去时荡过来的风都是阴寒渗人的,一张冷若冰山的脸都泛着沙场将军带来的杀气般:

“公主,您都跟他说了什么啊?豫章王脸色难看极了......”

独孤鸾月用那缀满珍珠的衣袖无所谓的擦了擦眼下的泪,敛下柔弱,神情恢复如常:

“霍危此人没有那般简单,光是以色勾引,是不够的。本宫还要多想些法子,要赶在他练兵修养好之前,将他的心给攻下来。”

梅姜姑姑点了点头,独孤鸾月自小聪明过极。

她从前在南楚东宫收拾朝臣时就是得心应手的,她不担心,她此刻是担忧另一件事:

“公主,这北燕后宫完全没将公主这嫡皇后的身份放在眼里,您准备如何收拾这些妾室呀?”

独孤鸾月从凤座缓步走了下来,又回眸看了那凤座一眼,冷道:

“南楚皇太女的位置本宫都坐了那么多年,收拾几个嫔妃罢了,本宫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姑姑不必担心。”

她如今当务之急根本就不是在这些女人身上,而是在北燕帝国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身上。

梅姜姑姑手里掌握着从南楚带过来的一支间谍队伍,密切观察着霍危的一举一动,在这北燕后宫也有所布局。

她日日负责消息传递与独孤鸾月的安危,又一边心疼着南楚的这位皇太女,

小小年纪,本是那以绝艳才华治国之人,却委身北燕以色勾引在两个男人之间。

将自己的尊严与身为帝国继承者的高傲,放在尘埃里蹂躏着。

“那匕首好好修缮,上面的宝石别弄掉了。”独孤鸾月又叮嘱了一句。

一连三日过去,慕容旻忙于朝政,都未入后宫。直至这日晚膳前,慕容旻身边的太监来传话,说要来昭阳殿用晚膳。

独孤鸾月将云鬓散了下来,卸下了一头的珠玉钗环,一头的青丝披在肩头后边。

着了一件白色的素纹纱裙,身上裹着一白狐做的长袍,却是赤足走出的昭阳殿。一双玉足,踩在雪地里,冻得娇红。

梅姜姑姑皱眉:“公主,您别这样虐待自己,老奴看着心里难受。”

独孤鸾月面无表情:“姑姑不必难过,我只有这样做,北燕皇帝才会心疼。”

慕容旻远远就看见那白色身影,心神晃了晃,他从未见过皇后如此仙气飘渺,单纯清澈的样子。

往日里,她都是金玉满鬓,牡丹随身的样子,今日,倒是别有一翻小姑娘的风情。

慕容旻提起自己的袍摆,快步上了玉阶。

独孤鸾月见了慕容旻,连忙拖着白色的裙摆从台阶上飞奔了下来,像只小狐狸似的撞入慕容旻的怀抱里:

“陛下,陛下您怎么这时辰才过来呀。”

文徽帝慕容旻向来温润儒雅,偏爱白色玉冠,

浅金色云锦龙纹锦袍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甚好,如松鹤般仙尘绝然。

他笑着掐了掐她的小脸:“朕一忙完就过来找你了,一刻都不曾耽搁。”

她绝美艳丽的玉容被风雪吹得微微发红,楚楚娇怜的看了这中年皇帝慕容旻一眼,眸底浮动着泪滴:

“还说没耽搁,殿里的蜡烛都燃了一半了。”

慕容旻垂眸,看见她赤足踩在雪地里,眉心一皱:“怎不让皇后娘娘将鞋穿好了出来,地上全是冰雪,怎么伺候的?”

说完就满是责备的看着昭阳殿一众宫人,宫人们垂首就跪了下去。

梅姜姑姑也跪在地上,假作伤心的道:

“娘娘本来在穿的,但听见陛下的动静,就撇开奴才们飞奔了出来。

娘娘孤身来北燕,无所依靠,自是全身心的扑在了陛下身上。”

独孤鸾月小声道:“姑姑莫说了,本宫才没有那样喜欢陛下。”

寒风吹起她墨色的长发,她打了一个喷嚏。

慕容旻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裹在她身上,将人一把横抱了起来:

“心里既没有朕,又是如何鞋都**跑出来的?”

独孤鸾月平时爱着红色,爱华丽的装束,就像一只炫目的凤凰,张扬妩媚。

而此刻,她一脸的纯净素然,雪肤黑发,一双澄澈清媚的眸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似仙林里走来的小白狐,分外柔弱可怜。

独孤鸾月扑在他怀里:“臣妾有些不好意思嘛......”

她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不变着法儿的换口味,那这宠爱过不了几日就会变淡了。

“陛下,让臣妾好好看看你,这几日有没有累着啊?”

她小脸贴了贴慕容旻的脸。

话完,她才透过慕容旻的肩头看见一身黑衣,面色沉若冰霜的霍危,正阴沉沉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独孤鸾月朝他挑眉:

“这么晚了,豫章王怎来了,这时候来臣妾宫里怕不是很合适吧?”

慕容旻解释道:

“豫章王情况特殊,朕允准他在皇宫自由行走,不必奏报。今日讨论朝务晚了些,就留皇儿在你宫中,我们三人一同用膳吧。”

独孤鸾月心中有些奇怪起来,但没再多问。

霍危背着手扫了这狐媚皇后一眼,着白裙扮纯真少女,来勾引见惯百花后的皇帝,她招数还真是挺多。

勾得这皇帝,当中人面都跟她你侬我侬了起来。

随即霍危又想起三日前,她一脸认真又凄惨的对自己说什么心悦之言,如今看来满是胡言。

霍危胸腔发闷,竟有些不爽起来。

他在殿门口顿下步子,一手抓住梅姜的手臂:“过来。”

霍危将梅姜姑姑拉到一边,从怀里拿了一份东西出来递给梅姜:“拿去。”

梅姜姑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王爷,这是何物?”

霍危冷道:“喂狗的。”

她拿着这东西,还是温热的,嗅了嗅,是满是玫瑰花香的糕点。

梅姜姑姑笑着:“多谢豫章王,娘娘最爱这甜口,让您费心了。”

霍危摊开手臂:“东西呢?”

梅姜姑姑一本正经的道:

“匕首修好了,在娘娘寝殿里,一会儿有机会,老奴提醒提醒娘娘。”

霍危没再多言便抬步入殿了,没想到的是,入殿看见的画面,令他冷峻的面容沉了下去,更是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