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霍危舌头抵了抵后槽牙,不耐道:“妖后,不要挑战本王耐心。”

独孤鸾月问:“这东西对你极其重要吗?”

霍危:“对。”

她转了转眸子,再问:“有多重要,你说说看?”

“命一般的重要。”

这东西是他早亡的母亲留下的,还有另一把在他弟弟身上,可是自己的弟弟早年走散了,是用来他们兄弟相认的。

母亲告诉他,这匕首如他命一般的重要,藏着当年家族覆灭的秘密。

独孤鸾月娇笑一声:“看来是个女子留给你的,那本宫更不能给了。”

霍危手指一用力:“信不信本王这就掐死你!”他又道:“快将匕首拿出来!”

独孤鸾月蹙了蹙细眉,吃痛的道:“匕首给你可以,但本宫有个条件。”

霍危松开了手:“说。”

她向后退了几步,喘了好几口气。敛了她那妩媚娇笑的模样,正色道:

“豫章王,北燕南下攻打南楚的计划是由你提起,只要你作罢此计划,本宫就将匕首还给你,甚至还可以帮你更多。”

如霍危这般从底层厮杀上来的年轻将领,名利于他是非常重要的,但名利这东西的欲望又是不会停止的。

只要霍危答应她的条件,她也可以帮助霍危在朝堂上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霍危冷笑一声:“妄想。”

他必须要攻打南楚,因为只有开战才能令他手里握有更多的北燕兵马与北燕将领。

十来年了,他改名换姓,忍辱负重走到了今日,只为复仇。

若不攻打南楚,自己便只有西边一面的势力,这复仇大业,几时能报?

独孤鸾月眼神犀利了起来:

“霍危,你整日发动战争,以大欺小,覆灭家国,让天下百姓流离失所。

你的丰功伟绩不过是建立在万千百姓尸骨之上的恶行罢了,你有什么好嚣张的,来日你下了地狱,定是无数亡魂向你讨债!”

霍危背着手,眼神阴鸷:“妖后整日蛊惑陛下,之前勾得陛下七日不早朝,今日还谈起家国天下来了,不免可笑。”

独孤鸾月只要一想起来日南楚国门一破,那烽火狼烟蔓延至她的子民身前时,她的眼泪就有些锁不住:

“你到底想要什么,霍危,你想什么我都可以成全你,只要你不再攻打南楚,我就这一个条件。”

霍危凝神打量起了她,昨日还放荡不知羞耻,今日就这般委曲求全,家国大义,还哭了起来。

他正欲奚落独孤鸾月两句,可见美人柔弱垂泪,那些话不知道为何就没有说出口来。

“攻打南楚,势在必得。”他声冷如寒铁。

独孤鸾月咬着红唇,好你个霍危,这是软硬不吃啊!

没关系,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自己足够有耐心,足够美,不愁腐化不了这颗顽石,想来,是要用下猛药了。

她伸手给霍危正了正衣襟,一双含情眼巴巴的望着他:“霍危,你攻下南楚后呢,又要做什么呢?”

霍危拉开她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妖后,赶紧将匕首还给我!”

独孤鸾月抽泣了几声:“就放在我这里不好吗,我给你保管。”

霍危蔑道:“咱们什么关系,谁要你给本王保管。”

独孤鸾月牵了牵他的手,温柔道:

“若是你从西辽能早一点回来,我都已经嫁给你了。

霍危,我心悦于你许多年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而今听见心悦之人要屠戮母国,心就像是在滴血。”

霍危冷笑:“你将匕首拿来,本王将你的心剖开,马上就可以滴血。”

独孤鸾月捕捉到霍危的目光,眉眼里满是看戏的笑意:“好啊,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中,也是幸福的。”

霍危将目光移开,推开她后,又走开了几步:“父皇若是知道你这些言行,明日你便在冷宫了。”

独孤鸾月眼波流转,温和如春风般的语气自他身后传来:

“你自小没了父母,在北燕西疆的沙漠里长大,你是个孤儿。

十二岁参军,十六岁做了将军,十七岁起兵灭辽,二十岁封王,是一等一的天之骄子。

你习惯着墨色衣袍,却并不喜爱墨色,只是知道征战沙场受伤流血时,穿墨色的衣袍才不会被敌人发现受伤,身处死亡边缘也在继续威慑敌人。

你不要命的建功立业,我虽不明白为什么,但知你孤傲里的孤独,行军路上的寂寞,生死无人问津的心酸。”

霍危下颚紧绷了起来,回眸瞪着她:“你说够了没有?”这个女人居然去打探他!

独孤鸾月继续说:“我知道你的种种过往,我心悦于你,从来就不是骗你的。

从前在南楚时,我就悄悄派人打听过你,还跟父皇说过,能不能让你做南楚的驸马。

谁知命运捉弄,如今我成了你的长辈。你在北燕朝堂根基薄弱,在后宫无人助力,你别怕,有我在北燕后宫一日,你便是有依靠的。”

她从袖口里拿出绢帕擦了擦泪,美人落泪模样,像极了春日梨花被风垂落里的萧瑟,温柔里透着一股戳人心窝的怜意。

霍危抿了抿唇,紧绷恨意的神色松动了几分:“谁用你管,本王是来拿匕首的。”

独孤鸾月手里绢帕掉落在了地上,玉眸娇红起来:“匕首上的八宝琉璃石被摔坏了,我拿去给你修了,然后你就来凶我了。”

霍危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会有这般多的眼泪,心底烦躁,不喜欢那眼泪一直淌着,他弯下腰将绢帕捡了起来递给她:“几日才能修好?”

独孤鸾月没有伸手接过那绢帕,低声道:“那你几日来看我一眼?”

霍危挺起胸膛,一本正经:“你是北燕皇后,本王乃皇帝义子,你是长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独孤鸾月提着裙摆转身走回了凤座上蜷缩着:

“我知道,可我就想看看你,你就当是请安一般,来瞧瞧我不好吗?”

她知这霍危不是那肤浅男儿,若真是单用容颜与身体去勾引,似乎很难令他着道。

不妨换换路数,由表及内,由身及心,将这孤独寂寞的灵魂攥在手里拿捏着,就看他受不受得住这猛药。

霍危冰若寒泉的黑眸看了过去,手里还攥着她的绢帕:“三日后,本王来拿匕首。”

独孤鸾月细眉动了动,在凤座上站了起来,如小姑娘一般的期许了起来:

“我想吃北燕帝京城的一家糕点,那糕点里面放了玫瑰酱,你能给我送入宫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