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翌日清晨,我是被母亲做饭的香气勾引醒的。

秋季天寒,可此时屋内热气腾腾,盈满了食物的香味。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原来是母亲煮的云吞面出锅了。

母亲先是盛了一大碗,我刚要尝一尝,母亲却摇头道:“依依,咱俩把这碗给你父亲送过去。”

我不解道:“他那里自然有珍馐海味,这碗云吞面便宜他做什么?”

母亲语重心长道:“依依,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虽不情愿,但还是跟在母亲身后照办。

可是半路上,我们好巧不巧的遇见了曹怡昕。

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酸溜溜道:“姐姐今日来做什么?”

母亲也不恼,依旧平和道;“你唤我姐姐,我便奉劝一句,你我之间为了一个男子争得你死我活,当真是不值得的。”

曹怡昕傲气地抬着头,油盐不进。

她忽然看见了母亲手中的那碗云吞面,便指使着下人直接夺了过来。

抢到手后,她还不忘洋洋得意道:“这世道本就如此,姐姐,你是怕争不过我,才这样说的吧!”

我见曹怡昕蛮横无理,怒道:“怎么争不过?我母亲若是想争,今日这府里还能见着你的影子?我告诉你......”

我正在气头上,还欲继续说下去,母亲却拽住我的手,示意我停下来。

原来不知何时,父亲走了出来。

曹怡昕看见后立刻从下人那里把那碗云吞面拿给了父亲。

她谄媚道:“夫君,您还未用早膳吧,妾特意为您做了些吃食。”

父亲接了过来,宠溺道:“怡昕有心了。”

我在一旁争辩道:“你胡说!明明是我母亲做的!”

父亲甩了甩手道:“宋郁离,你怎么事事都要强词夺理一番?还有,我准你出院子了吗!”

一旁的曹怡昕煽风点火道:“夫君,这大**是夫人养大的,自然也随她。”

父亲睨着我道:“强词夺理,诡言善辩,没个规矩。”

随后,连正眼也不愿意分给母亲和我,便搂着曹怡昕回了屋内。

我想追上去,可母亲按住我,摇了摇头道,

“依依,算了吧,他们这些人,是听不进去话的。”

“母亲,我真的是诡言善辩吗?”

回到院内,我再也忍不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啜泣道。

母亲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道:“怎么会呢,我的依依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我不相信,啜泣得更厉害了。

母亲继续道:“还记得那句诗吗?依依似君子......”

我接道:“无地不相宜。”

“对啊,我的依依有风骨,如凛凛霜前竹。”

我轻轻点了点头。

母亲叹了口气道:“依依,我最近身体不适,明日又是初一了,这次你独自前去趟竹林寺吧。”

我点头答应,望着母亲瘦削的身影,暗暗想道:“可若旁人欲伐林,竹生幽深之处又有什么用?”

不,我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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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我早早的出了府,亲自去了趟竹林寺。

这寺庙隐匿在一片山间竹林之中,没人太多人来打扰,自然是幽静得很。

偶尔窜出来的狸奴见了我也不怕,伏在我脚边悠闲地呼噜着。

我给它们喂了些吃食,便继续拾级而上。

石阶上正在扫落叶的侍者见了我,行礼道:“宋姑娘,今日又来上香啊。”

我也规矩的回礼答应着。

那侍者关心道:“怎么,冯夫人今日有事?”

我答道:“她最近身体不适,在家中休养,我便独自来了。”

可我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请香的。

我行过一切流程后,果然看见子墨站在一旁。

我向他请了一支签,他让我亲自从签桶里亲自抽一支。

我没有摇晃签桶,直接随便从中抽了一支,随后递给了他。

“宋姑娘运气极佳,此签可是上上签。”他替我解道。“有烦恼得贵人相助,遇险境可化凶为吉。”

我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从他手中拿过签桶。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我便将里面的签尽数拿了出来。

“上上签十支,中上签七支,中签五支,中下签三支。”我数道。

“这若是抽到中下签,才真是运气极佳吧。”

子墨也不恼,反问道:“可来求签,不过是求一个好兆头,求一个心安,不是吗?”

“有些人也许是的。”我看向子墨的眼睛,他立刻躲闪开。

见子墨不做回应,我便直接转身准备离开,可这次他却跟了上来。

看他与我并肩出了殿,我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从前同我的邀请,我接受了。”

子墨挑眉,声音压低了些:“那看来这上上签说的是我啊。”

他继续道:“那姑娘可知昨日曹夫人来过。”

我起了兴趣,追问道:“她为何来此处?”她平日里可是不屑于来这种地方的。

“求子。”子墨坦言道。他继续道:“重点是,她身旁还有一位男子,但不是宋将军。”

我皱眉:“你确定那女子是她?”

子墨十分肯定道:“不错,除了她,没人再穿得如此花红柳绿,惨绝人寰了。”

“......”好吧,子墨还是那样的一针见血。

“总之,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便好,你那边还需多留心。”

我点头道:“多谢。”

我们这样一路下了石阶,就在我准备上马车时,突然发现只狸奴一直在跟着我。

子墨看着那只毛色纯黄的狸奴道:“宋姑娘,它跟了一路,你也一并带上吧。”

我也看向那正蹭着我的狸奴,有些许动摇。我怎么会不想带着它?

可如果就这般贸然带了回去,若是让曹怡昕看见了,非得活活折磨死不可。

“我怕它跟了我受委屈。”我摇了摇头,解释道。

子墨照常输出:“可它是这里面吃得最多的,寺里面容易被吃穷,这样不也是受委屈吗?”

“......”我扶额苦笑道:“子墨啊,你可真是句句在理。”

子墨不置可否,继续道:“这狸奴乖巧懂事,不会闯祸的。”

那只狸奴好像听懂了般,轻轻叫了一声。

我心一横,弯腰努力的把它抱起来,一并带上了马车。

子墨和我告别道:“宋姑娘,愿所想一帆风顺。”

我莞尔:“那便有劳子墨顺水推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