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哑到喉咙里仿佛有沙子在磨擦:“江临湛!”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对视的瞬间,贺霜知竟无法在他的眼里,找到一点爱意!
她再也绷不住情绪,嘶哑着喊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临湛眼神睥睨:“这不是你期待的吗?”
“母后。”
最后两个字,如同雷重重击在贺霜知身上。
她大脑一片空白,呆滞的看着江临湛眼里的冷意,如坠冰窟!
目送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远去,消失。
贺霜知瘫坐在原地,心口越来越疼,也觉得世界越来越荒谬!
嫁给先皇,非她所愿。
但为了贺家满门的命,她只能嫁!
从始至终,她真心喜欢的,真心想嫁的只有江临湛。
她也曾想过和江临湛成婚时,洞房花烛时,把自己交给他时,该是什么样的甜蜜温馨!
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在皇陵,当着先皇的陵墓前!
江临湛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贺霜知想不清楚,身上的疼痛也越来越严重。
意识涣散之前,她恍惚看见有几个宫人正快步走向自己……
等再次睁眼,贺霜知竟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陵了。
她回到了长安宫。
贺霜知怔怔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心里莫名觉得不安。
这时,一个宫女走进来,朝她毕恭毕敬行了个礼:“太后娘娘您醒了,奴婢带您去沐浴更衣。”
说罢,就扶着贺霜知起身,走向浴殿。
浴殿内热雾弥漫,贺霜知坐在汤池里,还有些失神。
这时,背部倏地覆上一双手。
贺霜知一个激灵拂开:“别碰我!”
贺霜知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阴影,现在的她,竟不习惯人触碰。
池边,宫女惊慌跪地:“奴婢该死,望太后娘娘恕罪!”
贺霜知缓了好一会儿,疲惫挥挥手:“我自己来,你们退下吧。”
宫女听命退去。
周围很快没了声响,贺霜知这才慢慢放松下来,靠着池壁,闭上了眼。
昨晚的一切,她不愿回想,但脑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江临湛为什么把她从皇陵放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贺霜知想不到答案,心中却莫名觉得不安。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听说你不愿让宫人给你沐浴,怎么?想让朕来帮你?”
是江临湛!
贺霜知想着,只感觉有一只手落在肩颈,顺着肩线逐渐下滑……
熟悉的动作,令她浑身战栗。
昨晚那场痛苦仿佛去而复返,她突然间发现,自己竟有些开始害怕这个男人!
贺霜知攥紧了手,强忍着骨子里的冷意,转过头看他:“这儿是长安宫,外面都是宫人。
她想提醒他,别再胡作非为。
江临湛冷笑了声:“你以为朕很想碰你?”
贺霜知喉间一哽,可更堵的是心。
好久,她才敛好情绪问:“那你把我从皇陵放出来,是想做什么?”
只听江临湛说:“三日后是封后大典,你身为太后必须到场,亲自为皇后册封。”
封后大典!
他要娶妻了!
贺霜知感觉她已经快喘不上气了,窒息的感觉在她的胸腔久久不散。
那个站在梨花树下,向她许诺要娶她的少年,如今要另娶了……
她不愿,却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阻止。
到最后,贺霜知只能咽下苦涩问一句:“是谁?”
“贺家小女,贺清棠。”
听到这个名字,贺霜知浑身一震,不敢置信。
贺清棠……是她名义上的妹妹,是贺父和妾室所生,向来爱抢她的东西。
这些江临湛也是知道的!
她死死盯住江临湛,似乎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不能?”江临湛淡淡睨着她,“我一直想娶的人只有清棠。”
贺霜知大脑一片空白,他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
“当年你明明说……”
江临湛冷声打断:“当年我的原话是——我会迎娶贺家女。”
贺家女。
可以是她,也可以是贺清棠。
汤池里的水明明还滚烫,可贺霜知却觉得冰冷刺骨!
她似是不死心,又似是最后的挣扎:“江临湛,你不会这么做对不对?”
江临湛只是看了她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道明黄的圣旨送进了长安宫。
“陛下有旨,念及太后与贺二小姐情谊深厚,三日后封后大典,由您为皇后行册封之礼。
贺霜知盯着那明黄的卷轴,身侧的手仿佛万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最后还是传旨太监催促:“娘娘,抗旨不接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