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催促着。
“干嘛呢？快点啊，没钱上后面去，都挺急的。”
贺小舟握着银行卡，连连道歉，仓皇地逃出了人群。
偏偏这时，腰部一阵刀绞痛，贺小舟弓着腰强忍着钝痛，走到无人的角落，颤抖着掏出药，干吞了下去。
FH缺陷型肾细胞癌发病时会伴随有腰部钝痛、肾绞痛等一系列症状，每次发作起来脚好像有人拿着钝刀挫着她的骨头。
贺小舟虚脱靠在墙壁上，捏紧了手里的药瓶，喃喃自语。
“许子恒，你又打算怎么羞辱我呢？”
每次，许子恒对她不满了就会停掉她的卡，逼她求他，找他，满足他那些无理要求。
可怎么办呢，她还是得去啊。
……
一小时后，贺小舟来到许子恒的公司前台，却被拦住。
“抱歉，没预约的人不能上楼。”
贺小舟攥着帆布包，满脸局促：“我是许子恒的太太，请你帮我联系他一下，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话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嘲讽：“哪来的乞丐，竟然骗到了我男朋友的头上！”
贺小舟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娇俏窈窕的女人，正鄙夷冲她走来。
是唐婠婠，娱乐圈当红歌手。
也是这段时间被许子恒带回家的人。
前台忙不迭迎上去，“婠婠**您来了，我这就带您去许总的办公室。”
唐婠婠却挥手制止，抬手就掐住了贺小舟的下巴，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嫉恨。
尖锐的美甲扎在贺小舟脸上，疼得她下意识一推——
可一想起许子恒对唐婠婠和从前那些露水情缘的女人不一样，她又只能忍着疼收回了手。
唐婠婠讥讽一笑，刚要开口，却在看见电梯里走出的人时，瞬间喜笑颜开。
“子恒……”
贺小舟一转头，就看见许子恒把朝他跑去唐婠婠抱在了怀里：“你怎么来了？”
男人眼中的温柔贺小舟无比熟悉，热恋时，她无数次见到过。
鼻尖控制不住酸涩，她只能狼狈收回视线。
身后传来脚步声，许子恒熟悉的嘲讽接着响起：“昨晚给你的还不够？你还跑到公司来闹着要钱？”
贺小舟只觉呼吸被遏住，她盯着脚尖，半响才挤出几个字：“嗯，不够。”
许子恒冷笑一声：“婠婠的鞋好看吗？”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许子恒。
却见他吩咐：“要钱可以，跪下，擦鞋。”
贺小舟心脏一颤，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许子恒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感觉自己都快窒息时，才听他笑着说。
“看来你并不缺。”
贺小舟一怔，眼见人要走，她立马拉住许子恒的胳膊，却在看见男人黑沉的眸子时，惊恐松开。
“我……我可以！”
大堂的人越聚越多，可此刻的贺小舟已经无暇理会。
她就顶着所有人诧异的目光，蹲下身，半跪在唐婠婠身前，从包里拿出了纸巾。
“用手。”
许子恒再度命令，带着莫名的怒意。
贺小舟一颤，地砖冰凉，寒意就像那细碎的针从膝盖一点点刺入她得心脏。
她伸出手指，忍着眼中的泪，仔细的擦拭着唐婠婠那双没什么灰尘的高跟鞋。
手腕突然被人大力攥住，许子恒声音阴测：“贺小舟，你这样和卖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
贺小舟抬眼看他，她也想问他，自己现在这生不如死的生活，还有区别吗？
不知道是不是贺小舟眼底的泪恶心到了他，许子恒猛地就她甩开，往后退去。
还没等贺小舟开口，他不知道哪儿来的怒火，从身后助理手中接过现金，就这么重重地扔在贺小舟面前。
“你不是爱钱？捡吧。”
钱砸到贺小舟头上，比她以为的要轻很多，心中忽然更难过了。
她没有抬头，而是伏低身体，像从前那样一张一张捡。
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像一条乞讨的狗，满足着许子恒羞辱的快意。
无所谓的。
她甚至，还希望许子恒这种羞辱她的癖好能维持久一点。
那样，母亲的病或许还能救。
贺小舟收好钱时，看热闹的人已经被保安遣散，许子恒和唐婠婠也早就离开。
她紧紧抱着帆布包走出公司大门，热浪滚滚，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腰部一阵阵疼痛扯着她的神经。
她小口小口呼吸，强撑着摇摇晃晃地挤上公交车。
谁知，司机刚一起步，她忽得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嘭！”
贺小舟砸在地上，额角狠狠磕上一旁的扶手支架。
“小姑娘！你没事吧！”
“快，谁叫一个120。”
贺小舟疼到痉挛，却还是用尽力气爬起。
“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她不能再浪费一分钱了。
贺小舟就这么顶着满头的血，死死抱住妈妈的救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