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皇贵妃脸上神情与从前判若两人。
江休只觉得眼前的香皇贵妃身上少了几分女子的婉约，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只一眼便让他如坠冰窟。
那不像是一个女子应有的眼神。
须臾间，香皇贵妃如惊雷般扣住了江休的手腕，而后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眸子冷得吓人，声音更是透着冰寒。
“假太监！”
“谁派你来的！”
江休已经傻眼了，心想这皇宫中的人怎么一个个地都这么厉害。
先前那个林公公是，现在这个香皇贵妃也是。
想来自己昨天能够得逞，全靠那催情香的功效。
不然就凭自己，只怕再来十个也不是香皇贵妃的对手。
江休脸憋得通红，用尽全力指了指香皇贵妃那掐着他脖子的手。
香皇贵妃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咳咳咳……”
江休咳嗽了半天，抬起头看着香皇贵妃的背影，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想说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我之前一直意识不太清醒，直到昨天才恢复了清明，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被净身。”
“还有昨天是林公公让我来的，说让我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这种时候江休也顾不得许多了。
自己身上虽然被下了毒，但要是不将自己的嫌疑摘干净，现在就得死。
香皇贵妃闻声深吸了口气，她噙着的眉头始终未曾放下。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男人破了身。
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也无济于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朝廷已经有不少人对皇宫生疑，此番倒也解决了自己的一块心病。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要处理好眼前的麻烦。
今天的事情决然不能被第二个人知晓！
她转过身，看向面前地上的狼藉，脸色悄然间爬上一抹红晕，不过她的脸色依旧阴沉。
“将地上收拾干净！”
“你的命还有用，今天我不会杀你！”
接着，香皇贵妃声音拔高了一些，“灵犀！”
话音落下，先前把守在门口的宫女走了进来。
此时江休还在忙着收拾地上两人折腾的痕迹，破碎的衣衫和地上的血迹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宫女的眼前。
看见这一幕，宫女的心跳停滞了片刻。
她的眼睛自出生以来就没瞪得这般大过。
甚至连皇贵妃唤自己过来时为何都忘了，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
还是皇贵妃将她的沉寂打断。
“灵犀。”
“你跟了我三年，一直以来做事也算是用心。”
“本宫问你，你昨晚在哪？”
皇贵妃的目光如同离弦的箭，几乎要将灵犀的躯体洞穿。
灵犀闻声，呆滞的目光恢复一丝神采，浸淫宫中规矩多年，她岂会不知道眼前的一幕意味着什么！
她近乎疯魔般地跪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哭求道。
“皇贵妃，您饶了奴婢吧！您就饶了奴婢吧！”
“昨晚林公公让奴婢离开，说他自己看着更为妥当。”
“今天的事情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求皇贵妃看在奴婢精心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就饶奴婢一命吧！”
灵犀的哭喊声撕心裂肺，令人心碎。
可她的呼吸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断绝。
江休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想这皇宫中就没个良善之人吗。
他将一切收拾妥当，本想着直接离开。
可皇贵妃却拦在了他的面前，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江休，宛如画中仙，可江休却不敢多想。
“灵犀也算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说到这，皇贵妃抬起头望向天空，眼神中多了一丝落寞，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这皇宫中实在是太冷了。”
“我需要一个人，一个能陪我走到最后的人。”
“事情已经发生便无可挽回，我们都只能往前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一旁忙活的江休，听见这话顿时打了一个机灵。
自己不过是个小太监。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
不过不管他心中怎么想，江休还是走到香皇贵妃的身前，嘴角也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直接从她的背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小人明白。”
香皇贵妃脸色微红，当即便要发怒，“你！”
江休的手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差点下意识将江休一掌拍死，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一方面是江休如今对自己的确有用。
另一方面，自她出生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放肆，一时之间竟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别样的情绪。
“好了。”
香皇贵妃第一次用轻柔的语气对江休说话。
“你要帮我就不能只是个小小的太监。”
“随我去见陛下。”
“陛下？”
江休心头一颤，手臂也随之松开。
这皇贵妃是什么路数，难不成是想要去告发我？
不能啊。
自己与她苟合一事，要是传出去对她也有十分恶劣的影响。
更何况她要是想要灭口，哪里用得着禀告皇上？
那婢女灵犀的尸体可还躺在不远处地上！
香皇贵妃见他的模样，竟笑了出来，如香花绽放，轻声道。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怎么？”
“你和我的事情，你很怕别人知道？”
听见这话，江休也轻笑了一声，心中的沉重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皇贵妃都不怕，我一个小小的太监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的犯下的罪死一百回都不够。”
“能得到皇贵妃的垂爱，就算是即刻死了也不亏啊。”
香皇贵妃脸上的笑意缓缓淡去。
心想道，这家伙嘴里就没个正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白了江休一眼，接着走到自己的床榻前，也不理会江休自顾自地梳洗起来。
江休这时也想到了什么，走到她的身后。
顺手从梳妆台前拿起一柄玉梳，另一手拢过香皇贵妃的垂瀑青丝，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声道。
“昨日是林公公让我来的，这件事情不会只有一个人知道。”
“只杀一个灵犀只怕是远远不够。”
“这背后有什么人，想要做什么，我们若不搞清楚，你便会身陷囹圄。”
“只这一招，便能让你再无翻身之地。”
香皇贵妃闻声抬眸，她目光看向面前的镜子，透过镜子她第一次仔细端详起江休的脸。
她本以为江休充其量是有些胆子。
正好身边无人可用，这才拿他来充数。
方才他说的那几句话，倒令她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