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新车提了不到半年,车技很好,情绪稳定。
不知为何会失控一头扎进绿化道,撞在路边工地的围墙上。
那条路是他从公司回我们婚房的必经路,在造新小区,监控线路被切断,没能拍下事故影像。
那时行车记录仪还未普及,因此我无从得知,最后发生了什么。
周澈一句话都没给我留下。
我无数次惊醒在深夜,反复想着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到我还在等他,明明我们离幸福那么近,触手可及,却永远也无法企及。
此刻我坐在他的副驾驶上,一寸寸看过车里每个角落。
我知道现在担心这个还太早,但我怕我随时会回到原来的时间线。
「周澈,车是不是该去保养啦?」
「嗯?」车子稳稳地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上个月刚去过呀。」
车子确实没出现故障,当时交警的结论也是各部件未发现任何异常。
我好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婚礼前一晚不要出门,可他心思缜密,就算嘴上不问,心里也会在意。
「公司请好假了吗?」
周澈笑起来:「时间还早呢,不急。」
「不早了!」我攥紧安全带,「周一你就去说,让他们提前协调好工作。」
红灯转绿。
「好好好,我周一就去说,顺便把喜帖也发给他们。」
今天出门是为了定喜糖盒和请帖。
因为他在婚礼前出事,我一度不敢看见这些红成一片的东西,结婚之后这些阴影才慢慢散去。
和谢渊结婚是因为媒妁之言,加之年纪到了家里催得就差以死相逼。
没什么感情基础,见了两面就定了下来,一切流程都被推着走,亲朋好友帮忙打点好了一切,我只需在那一天穿上婚纱站上台。
谢渊是个很稳重可靠的人,和周澈毫无保留的热切的偏爱不同,他的关心是润物细无声的,让人很有安心感。
一次起夜不小心磕了脚,他就装了常亮的地灯;去他妈妈家多吃了一块糕点,第二天桌上就放了一整盒。
于是我慢慢变得有些依赖谢渊,依赖又逐渐变质成心动。
我有一段时间会后悔,没有在谢渊的婚礼上完美表现。
定完喜糖喜帖,时间还有些早,我和周澈去了附近商场吃饭。
火锅店一片喧闹,电视上一遍遍放着运动员的精彩回放。
我在小料台调调料,手肘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下,一勺醋洒在了手腕上。
「抱歉抱歉,没注意到。」
一个男生双手合十连连道歉,一脸愧疚。
「都说了让你不要倒着走。」
他身边的男生声音带着责备,递过来两张纸。
「不好意思他比较冒失,不是故意的。」
我摆手说没事,人却在抬眸的一瞬间愣住了。
「谢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