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三年,梁心慈安心在厉律沉身边做个娇生惯养的阔太太。

直到某晚,他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开车跟她撞到了一起。

而她丈夫赶到医院,目不斜视地走向别人。

医院急诊室人来人往。

坐在病床上,梁心慈一手打着点滴,一手拿着口红细细涂抹着翘起的唇瓣。

那模样娇媚得不行,一旁的护士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绝色美女不常见,出了车祸还能坐在急诊室若无其事化妆的,更不常见。

不远处,一抹清贵身影疾步从门口走入。

梁心慈摆弄了一下光泽柔顺的卷发,对护士糯声道,“我丈夫来了。我等下要陪他出席晚宴。”

男人黑西装英锐不凡,五官深刻俊美,那高高在上的气魄太过显眼,嘈杂的医院里,他几乎是一秒就吸引了所有注意。

护士正赞叹这对人类高质量夫妻,抬眼,却见那道挺拔身影走了几步后,忽然转了个方向,朝着另一侧一个床位走去。

帘子被拉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人虚弱地歪在那儿,见到男人的一瞬,顿时颤抖地哭起来,“律沉,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厉律沉昂贵平整的西装被她蹭了一襟的血,他浑不在意,大掌极轻地拍抚着女人的后背,嗓音磁沉幽缓,“没事了栀宁。”

那亲密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关系匪浅,护士不由得尴尬地看了眼一旁的梁心慈。

却见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又从包里掏出粉饼来。

那头,安抚了许栀宁,厉律沉冷眸一抬,“肇事者在哪?”

一旁的医生顿时觉得压迫感十足,下意识地往远处某个床位一指。

厉律沉凝着寒气,起身走了过去。

半开的帘子被重重掀开,四目相对的片刻,厉律沉肉眼可见地脸色一沉。

梁心慈斜靠在床头,一身湖蓝缎面礼裙优雅高贵,珍珠耳饰飘飘摇摇,要不是她手上还打着点滴,他还以为这里不是救死扶伤的医院急诊室,而是纸醉金迷的巴黎时装周。

梁心慈无视他一脸阴霾,翘着小指拍着粉扑,“你来的正好,护士叫我找家属,你去办下手续。”

厉律沉睇着她,就算没亲眼目睹,但他满襟许栀宁的血,车祸的严重性也完全可以想象。

她的满不在意,让他长眉深敛,“你活腻了,梁心慈。”

不悦,凉薄。

有那么一秒,梁心慈脸上的淡然差点没挂住——她以为,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丈夫起码会问一问事情的经过再下结论。

她将粉饼丢进包里,厉律沉才注意到,她另一只手腕上包了纱布。

眉心微微拧起,他刚要开口,一只细手就从后面拉住了他,女人虚弱道,“律沉,别为了我争吵,我没什么事的。”

她又看着梁心慈,“她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好通情达理,可惜梁心慈不吃这套,眉眼一瞥,“交警已经划分完责任了吗?”

许栀宁咬了下嘴唇,“还没……”

“那你现在,还没资格说算了。”梁心慈慵懒靠着,眉眼间却盛气凌人,“要是全责的是你,我的一切损失,你都要照单赔偿。”

许栀宁脸色一白,后退间,伤口不小心撞到。

她低呼着,厉律沉已经袒护地扶着她单薄的肩膀,沉着脸看梁心慈,“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两人身影消失,梁心慈定了会儿目光,转头想叫护士,却见护士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她红唇扬起个明艳的弧度,仍是风情万种的,“麻烦帮我拔下针。”

——

梁心慈回到澜苑,洗了澡换上睡裙,坐在熟悉的沙发上,那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才涌上心头。

她刚拿到驾照没多久,自知车技不好,所以一直规规矩矩的。怎么和别车撞上的,她压根就没看清楚。

谁想到,头一遭出车祸,碰上的竟会是许栀宁——她丈夫心心念念的人儿。

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周围忽然冷清得紧,好友的视频恰好弹了过来。

听她讲了始末,好友愤愤,“哪儿就这么巧?那么多车偏偏你俩撞上,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你等我找人查监控,这事没完!”

梁心慈往后一靠,“算了,给交警处理吧。”

她从医院出来,厉律沉的司机就等在门口,告诉她宴会推掉了,然后不容二话送她回家。

他几时对她这么周到过,无非是不要她带伤出去惹人非议,更防她跑去老宅告状。

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车祸的责任在谁,她就是掀翻天了也没用。

好友也知她所想,便转移话题,“我给你邮的东西收到没?”

梁心慈脚尖碰了碰堆着的快递,“什么?”

“能让你快乐的东西。”

梁心慈从气泡膜里抖落出那一根东西的时候,房门正打开。

熨帖齐整的西裤包裹着修长双腿,男人迈入房间,俯身将滚到面前的东西捡起来。

看着那个熟悉的形状,厉律沉长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