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寂静无声。
组长瞥了那女工一眼,尴尬地想说些什么。
梁雁清却异常平静地接过奖章:“谢谢组长。”
随即,她无视那女工的话,直接工作。
见她不搭话,那女工只好悻悻开始工作。
梁雁清整理着棉线,心里却狠狠一沉。
她知道女工说的是什么事。
梁曼现在已经回梁家三个月,还没有找到工作,养父母便想要梁雁清让出棉织厂的工作。
只是他们知道她不会同意,便直接去找了车间主任,主任是梁曼的亲舅舅,一家人很快相谈好,先斩后奏,直接抢走了她的工作。
这样的事,比起前世后来种种,已经算得上是最不值一提的了。
傍晚,梁雁清回到家。
刚踏入院子,就听见梁曼朝她大呼:“梁雁清,我都要饿死了,赶紧做饭去!”
梁雁清一愣,环视院子。
梁父躺在屋里的摇椅上看报纸,梁母坐在旁边打毛线衣。
所有人都等着她。
梁雁清沉默片刻,还是转身去厨房做饭。
直到晚饭吃到一半,梁雁清才突然开口——
“我知道你们去找主任将我的工位给梁曼了。”
这话一出。
梁父和梁母对视一眼,有些心虚。
回转视线,梁父先开口,声音满是指责:“曼儿若是小时候没走丢,这工作本来就该是她的,你在这里计较这个做什么?”
梁雁清听着这和前世一样理直气壮的质问,心中一涩,哑声点头:“好,你们对我有养育之恩,你们要我让,可以。”
梁父梁母正要松口气。
她却话音一转:“但是,这三年我上交的工资你们要还给我。”
从她进厂第一天开始。
家里就打着替她保管的名号让她每月上交了工资。
可听见梁雁清的要求,梁家父母脸上却透出明显的不悦。
梁曼在旁边凉凉开口:“我们家好心收养你,你倒好,是一点感恩心都没有,这点钱也要跟家里分得清清楚楚吗?”
这话顿时让梁家父母脸色更难看了。
梁母抿紧唇,语气放缓:“雁清,爸妈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别闹了。”
“我没有闹。”
梁雁清放下了筷子,认真直视梁母:“还有一件事,我不想跟周奕景结婚,趁着还没有正式下聘领证,我希望能跟周家人说清楚。”
这话一出,梁曼顿时神色一喜。
但梁家父母却当即大怒。
梁父猛地拍下筷子:“又要钱,又要跟周家悔婚,梁雁清,你翅膀硬了,你是准备拿着钱,是要跟我们一刀两断,远走高飞不成?!”
一句话,让梁雁清神色僵住。
是,梁父说中了!
她确实就是想要离开这个带给她许多伤害的家。
她无话辩驳,陷入沉默。
“说话啊!哑巴了!”梁父拍着桌面怒斥。
梁母也气得不行:“雁清,你这孩子今天到底受什么**了,净说些胡话!”
梁曼则在旁煽风点火:“爸妈,就是养条狗都养熟了,咱们家这是养了个白眼狼!”
三个人对着梁雁清一通说。
梁雁清只是沉默的坚持着。
就在这时,家门被人从外推开。
竟是一向在部队里的大哥梁卫岩回来了!
梁卫岩身材高大,威严十足,见状放下手里的军旅包就大步上前。
“怎么回事?吵得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得知来龙去脉后。
他微皱眉,沉声开口问梁雁清:“你怎么想的?”
梁雁清缓缓攥紧手:“我只是想要自己的钱。”
梁卫岩亦有些惊讶的看着梁雁清,没想到这个从小到大沉默寡言的养妹会这么说。
他凝眸,最终开口:“我来跟爸妈谈谈,你先回房。”
梁雁清跟大哥梁卫岩的联系不多,前世他就基本上在部队,鲜少回家。
但在这个家里,梁卫岩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梁雁清沉默一瞬,最终点头:“好。”
她转身离开时,梁母没好气在后头喊:“回房前去把门口衣服收了!”
梁雁清脚步一顿。
还是走向了院子大坪。
刚出门,抬眼就撞入一双黑眸。
——周奕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